云家大门前,就掀起新的一轮议论。
看热闹的人里,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羡慕许鹤宁走运道的,更多的是同情云卿卿。
许鹤宁从衙门归家的时候,已经日落黄昏,晚风把白日里的憋闷吹散不少,一路来不少关于他和云家的闲话也被风吹送到耳畔。
不管是说什么,他都扬着眼角,听过后还时不时低笑几声,仿佛是在听别人的笑话。
等回到侯府,他把腰间的剑解下,喊来自己从浙江带来的人问话:“查到是谁在挑拨云嘉玉面前挑拨了吗?”
陈鱼垂着头回道:“书院人多嘴杂,查不清,或者直接问云大公子最好。”
许鹤宁嗤笑一声:“何必问他。这些人爱挑拨挑拨,左右就是想趁乱叫云家不好,皇帝这婚事赏的,究竟是给云家找麻烦,还是给我找麻烦。”
更何况,云卿卿在这之前还要跟人议亲。
“大当家,这婚事不好吗?”陈鱼愣愣地问。
阁老孙女,多少人都想娶,怎么到他们大当家嘴里,反倒成了麻烦。
“你自己想去。”许鹤宁抬手就扯开软甲的系带,任它就那么掉到地上,然后跨过去找出惯穿的衣服换上。“我去你干娘那里。”
临出门,他突然回身说:“你们的书读得怎么样了,在京城办事,大字不识,可当不好差。”
说起这个,陈鱼就笑:“那几个小崽子哭天嚎地的,说宁愿被你打一顿,也不想念。”
他倒还好,毕竟跟了许鹤宁近十年,早早就被按头读书,字都认全了。
“告诉他们,不认也行,我可以送他们进宫当太监。”
他丢下一句话,陈鱼更乐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去传话。
许鹤宁猜到有人趁着两家婚事在捣乱,云老太爷和长子自然也能猜到。
晚上的时候,父子俩凑到一块,在外书房用晚饭,正是说这个事。
“嘉玉年轻,又疼爱卿卿,这才上了当。他跪了半天祠堂,说已经知错,悔悟了。”云大老爷给父亲布菜,视线在父亲脖子上一道指甲印打了个转。
云老太爷当没看到长子的目光,板着脸威严的嗯了声:“就是吃亏在年轻,听了几耳,也不知道那人身份,就敢撒泼了。传到圣上耳中,那就是云家不满赐婚。”
“儿子会再好好教导他。”云大老爷连忙站起来揖一礼,在老人让坐下后,犹豫着又看他脖子上的伤,“母亲还在生气吗?”
提到妻子,云老太爷就冷哼:“你母亲就那个泼辣的脾气,谁不顺她心,焉能好过。可圣意难测,谁能做得了那位的主,但只要你我明白,圣上此举之后不会叫我们家卿卿受委屈就是。”
“父亲,可是圣上跟您说了什么?”
不然,父亲怎么认为女儿就不会受委屈。
“还用圣上明说吗?只要许鹤宁安安分分,他一辈子就荣华富贵,又有我们云家在一边,两人是赐婚,许鹤宁还敢乱来不成?好歹,我也算有恩于他,你且安心吧,我唯一怕的……”老人说着声音低了下去,难过地一叹,“就怕卿卿心里过不去。”
位极人臣,也是臣。
当真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要他们家一个女儿。
父子俩都沉默了下去,外边有丫鬟前来敲门,禀报道:“二姑娘说做了莲子冻,给老太爷、老爷消消暑。”
云老太爷闻声,摸着胡须就笑了:“瞧,她反倒来安我们的心了。”
云大老爷也摇头失笑,心里酸涩,等捧过奶白的莲子冻,吃了一大勺,在消暑的凉意中又觉得无比烫贴。
“近来那些人都盯上我们云家了。”云老太爷嚼着莲子,目光却渐渐冷了下去,“可不能叫他们真拿着赐婚做文章,再给我这孙女添忧虑了。”
云大老爷手一顿,凝视着摇晃不断的烛火,点点头。
次日,晨光熹微,云家下人就起来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