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有。”她在撒谎。
晏栖撒谎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回答别人的问话会特别快,像是不经过思索的斩钉截铁,也不管之后的澎湃汹涌。
他兀自接了句:“是吗?”
两人没有提及罗贝贝的名字,可话题隐隐约约的中心还是围绕着今晚上的事情在延伸。
即使傅之屿不在意罗贝贝,但罗贝贝问的一句话还是像一根刺在心里扎着。
说实话,晏栖太害怕了,也太患得患失了。
她不希望婚姻是束缚两人的枷锁,傅之屿也没有义务在这顿关系里扮演模范丈夫,要是演久了,一头栽进去的还是她自己,不如提前止损。
这种心态和刚刚拿到棒棒糖的小朋友很像,尝到了甜头便会索求更多,要是有一天棒棒糖被别人抢走了,甚至扔到了泥里,少不了一场嚎啕大哭。
傅之屿点破那层窗户纸,半明半昧间嗓音听的最是真切:“不想问我怎么看待罗贝贝,傅太太,嗯?”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不是温柔包裹着蜜糖的七七,不是质问下的晏栖,而是唤她傅太太,无意中将她放置一个很特殊的位置。
晏栖紧攥的手心全是汗,她一直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舍不得自己的哪一片羽毛沾染上黑墨。但要是真碰上此生挚爱,羽毛全烧了供上也不是不可以。
反观傅之屿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个同样自尊骄矜的人,碰到一起似乎很难说清道明真相。
车窗外的寒风凛冽作响,似乎是又要下雪了。
晏栖头一次在婚后对他敞开了心扉:“傅先生,你猜错了。”
“我看见过的,你拒绝了罗贝贝的情书。”
傅之屿说:“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她目光澄澈,用极其平淡的语气陈述着过往:“我记得的,在某个停了电的晚自习,我碰巧看到了你拒绝的场景,想必这种事情在这些年里还有很多。”
他不喜欢拖着别人的好意,更别说在几个人里面周旋。上大学时,寝室里其他几个室友对他多半是又羡慕又嫉妒,不仅是自己院里的姑娘对这小子展开攻势,别的几个院也有不少死缠烂打的。
见傅之屿油盐不进,这些女孩子只能通过身边人打探,傅之屿喜欢吃什么,就送什么,手工月饼、外卖的馄饨,室友当快递员都快当烦了。
傅之屿要是什么时候去图书馆,准有一两个妹子要装偶遇,最后无一不是悻悻而归。
最让这些室友不理解的就是,可爱的御姐的、温柔的泼辣的,这身为唐僧肉的傅之屿哪一个都没接受。
四年下来,他打了四年光棍,跟苦行僧似的,就差去寺庙里念个什么佛经再敲木鱼了。
久而久之,就有了傅之屿其实爱而不得的传闻,这个传闻一直伴随到他初入导演的圈子,八卦的人听完后都要可惜地感叹一声,这是哪个女的这么没眼光?现在肯定后悔了等等。
就连方闻一开始招聘当助理时也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个传闻,后来才发现完全是谣传嘛。傅之屿宠一个人的时候,周遭的气场和工作时完全就不一样,看样子和夫人的感情肯定好着呢。
两人走到了南都名区的别墅楼下,晏栖摁下电梯,等待的过程中转过身问他:“罗贝贝说,你和高中时不一样了,你自己觉得呢?”
他换了只手拎购物的袋子,抛去那些压在心头的沉重,慢慢笑说:“是啊,是变了。”
怎么可能不变?高中时期的傅之屿,是扎根在最底层、对生活反抗不得的存在。每天都得跟着舒育青操心明天会不会被催房租,外婆的病情有没有好转,还要在枯燥无味的学校奋斗个好名次。
陪着他的那个相机,是舒育青攒了很久的工资给他买的,可惜后来也坏的不能用,压在舒育青的遗物里积灰。
因他性子孤僻,班主任三番两次找他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