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比我哥强,老师说我应该能考上初中。”姚高升笑笑,一大碗麦乳精下肚,满足地打了个奶香味的饱嗝。
“那你好好学习,将来跟你三叔一样考大学。”
“嗯,我爹也这么说的。”姚高升咧着嘴笑,“三婶,奶叫喊你去一趟。”
“我得看你小堂妹啊,她睡觉呢。”江满指指屋里,“高升,到底啥事啊,你奶突然喊我干啥是家里来客人了还是咋了”
“不知道,我刚放学回来,刚到门口,奶就叫我来喊你。”姚高升挠挠头,“我哥不会背书,被老师留下了,我先放学回来的,刚走到我家门口,奶隔着后窗子喊我,说有事叫你去一趟,我说我还得写作业呢,奶骂我懒鬼使不动,我放下书包就来了。”
“没别的话了”
“没说别的。”十三岁的少年皱着眉毛想了想,“好像小姑在哭,还摔东西,我隔着后窗听见了。”
“你小姑那嘴,一哭就得骂人,她骂我啥了”
“我……听不太清楚。”姚高升摇摇头,“三婶,那我回去咋跟奶奶说”
江满心里一笑,这小孩随爹妈,挺精的呀。她顿了顿说:“你就按我原话说,我看孩子呢,畅畅在睡觉。”
姚高升答应着走了,没多会儿,姚老太阴沉着脸杀上门来了,后面还跟着哭红了眼睛的姚香香。
“老三家的,你现在架子大了啊,我还叫不动你了”
“村里谁不知道我一个人带孩子,您不也有腿有脚能来吗”江满抿嘴一笑,一手扶门一手扶着门框,也不让路,也不请进,就笑眯眯问道,“啥事啊”
“你……糟瘟女人,你堵着门干啥我当婆婆的,叫都叫不动你了,还得我亲自上门来,这是我儿子家,你还不让我进去咋地”
江满一脸惊讶:“这是生产队的房子,我借来的,你可不能说是你儿子家。你这么说,算不算说你儿子挖社会主义墙角”见姚老太噎得脸色一变,又笑了笑,“屋里小孩睡觉呢,你来都来了,有事就说呗,有啥事还得背着人,还非得躲着人说呀”
江满见她开始横,便刻意提高了音量。
“你……”姚老太气得抬手指着她,“老三家的,还真看不出来啊,咱们老姚家可真倒了八辈子霉,咋娶了你这么个糟瘟败坏的女人。你瞅瞅干的啥事儿,你可把香香坑死了。”
“哎,您这话从哪说起”江满眼角瞥见邻居老陈婶子伸头出来,隔一家姚家本家近房的婆媳俩也开门出来了,便大声辩解道:“你可把话说说清楚,就算您是长辈,您是婆婆,也不能空口白牙诬赖人。村里人谁不知道,我一个女人在家带个孩子,早就被有些人欺负怕了,整天胆小怕事的,连门都不敢出,我做了啥事坑了谁了”
姚香香啥事被坑惨了当护士的事儿呗。
就她当初上学那个状态,整天喊口号斗老师闹革命,初中毕业也过去几年了,冷不丁被姚志华考上大学一刺激,又发奋图强要考高中考大学了暑假前跑去考高中,边都没沾上。
其实像姚香香这样,未必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沉,可原本跟三个哥哥没分家,她张口要念书复习考大学,就可以躲在家里不用干活了,啥活儿也不干,就连自己衣服都敢理直气壮使唤三个嫂子洗。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整天还拿着个书本当遮羞布,其实心里的念想就是赵明歌许诺过她的,让她当护士、进县城,参加卫校脱产培训然后能转成正式的。
这年代有大量赤脚医生,相应的护士也就没那么正规,赵明歌的父亲现在是县里卫生局局长,安排这事情当然不难,挺简单。
这比她自己考高中考大学可来的轻松多了。这年代中专类师范、卫校录取分数比重点高中还高一截。
结果赵明歌上次走了以后,就没再来过,前几天姚香香听说公社卫生院新进了两个脱产护士,连村里赤脚医生姚庆恩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