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江满现在渐渐明白了,这年代之所以那么多关于产妇和新生儿的陋习,其实不是愚昧,实在是过去的条件达不到。就像给孩子洗澡吧,一百多年后,新生儿生下来就要洗澡的,可是这个年代的农村,热了冷了水不干净了,是真的不敢洗。
姚志华站了站,见江满没有任何表示,便转身出去了。他走到院子里,刚想出门,又被江谷雨叫住。
“哎,你的东西拿走。”
姚志华扭头看看他刚才丢在院子里的大行李包,“唔”一声,转身走回来,拎起行李,拎到屋里去了。
江谷雨噎了一下,她明明是提醒他拿走的。
“谷雨,包里东西你拿出来,我同学帮忙买的,有两瓶麦乳精给你姐喝的,还有两包奶粉,给你姐收起来。”他经过江谷雨身边时,嘱咐了一句,然后一拍脑袋,转身又回去。
再出来时,手里拿了衣服和毛巾,这次经过江谷雨身边时,顺手摸走了香皂。
“喂,那是我洗尿布用的。”
“先给我用一下。”
“你……你可给我省着点用,不好买,我姐专门买来的。”
“知道了。”
走了。
江谷雨看着他的背影出门,跑进屋里:“姐,他啥意思呀他”
“你管他啥意思呢。”江满不屑地嘁了一声,“反正想跟我争孩子,没门。”
“我怎么看他,跟个大爷似的,理所当然就回家来了。”
“不用理他。你看看这屋里有他住的地方吗”
两间屋连在一起,中间只有一道房梁,江满本来还说,要是能从中间拉一道帘子,里屋就隐蔽些了,可是哪来的布做帘子呀。屋里两张床,一张她和孩子睡,一张江谷雨睡的。
也就是说,姚志华在这儿根本没法住。
“姐,咱们这样……是不是也不太好啊”江谷雨说,“你看啊,你们俩又没当面提出过离婚,也没离呀,他现在要回家,我们把他赶走好像也没道理。”
“谁赶他走了”江满反问,“这不是没地方住吗,怪我了再说了,这地方又不是他姚家,这是我的家。”
“姐,你说是不是……姐夫他其实,没想离婚可能都是他娘那么一肚子坏水折腾”
“那他那个女同学哪里冒出来的那女的又不是吃.屎长大的,他要没那意思,那女的能蠢得硬扒上他们家再说了,我跟他的确也不合适,没有赵明歌,也会有张明歌、王明歌,他以为他谁呀,我还不想要他呢。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反正他们家日子我不过了。”
“行,姐我知道了,他再来,我就赶给他走。”
“你也不用赶他。”江满说,“我急什么,我等他开口呢,横竖我这婚也不能白离。”
江谷雨斗志昂扬出去了。
大中午的,姚志华跑去西边水库洗澡,刚把自己洗个清爽,一路走回来,就又汗流浃背了。好在没有那个积年陈汗的馊味了。
他回来的时候,先进屋看了看,小婴儿还在睡觉,江满也闭着眼睛,看样子是睡了。姚志华探头探脑地端详了孩子半天,觉得小额头小脸蛋都随他,轻手轻脚出来去厨房。
厨房里江谷雨正在准备午饭,给江满做的鸡蛋挂面,切了一小根丝瓜进去,队长婶说丝瓜通乳催奶。本来想做鲫鱼汤面的,可她早晨去水库没买到鲫鱼。
天热,可江满坐月子又只能吃热饭,还得有汤水,吃完了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江谷雨看着那热腾腾的汤饭都替她姐愁得慌。
“谷雨,你弄什么呢。”姚志华伸头进来。
“做饭。”
“大中午这么热,吃挂面汤”
“我姐就得多喝汤,不然孩子奶不够吃。”江谷雨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当娘那么容易”
“当娘不容易。”姚志华笑笑,“当小姨也不容易,这阵子辛苦她小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