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下眉,轻笑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补了下口红,接着站起身转过头,看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议论声顿时消失。
谢知影笑了声,平静开口道:“没什么好避讳的,如果大家想替薛安阳申诉的话,大可以联系律师。没有必要在背后阴阳怪气的讽刺些什么?”
四周鸦雀无声。
谢知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颇为头疼的伸出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道:“我还以为,听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很想替薛安阳主持公道打抱不平呢。”
说完,她还笑着点出了几个人的名字:“我说的对吗?周小姐,陈夫人?”
被点名的两人瞬间后背僵直。
薛安阳犯罪的行为依然是板上钉钉,她们这些人在背后阴阳怪气,无非是早就看谢知影不顺眼,想借题发挥过过嘴瘾。
却没想到谢知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脆利落地点出了她们的名。
这无疑是个下马威。
顾之烽慵懒地抬手,握住谢知影的手腕,然后站起身,将她揽到自己的身边,再伸手扣住她的肩膀。
他抬眼,目光宛若覆着层霜雪一般,仅是在脸上停留半分,都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方才还在议论的人,此刻顿时都低下了头,强装镇定地想要装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顾之烽淡声道:“和无关紧要的人置什么气,走吧。”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解围,但是那轻飘飘的语气,以及话中夹杂着些轻嗤,维护之意倒是十分明确。
谢知影轻轻笑了:“也是。”
直至两人离开了法庭,方才紧绷着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
但却没有人再提起有关谢知影的话,反而各自扯开话题,尴尬地活跃着气氛。
刚才被点名的两人,此刻面色铁青地僵坐着,只觉得背如芒刺。
雨越下越大了。
法院不能让外来车辆进来,所以周助理在得到庭审结束的消息后,连忙撑了把伞,准备进来接人。
薛安阳被调查之后,手上的股份也完全被瓜分,谢氏也因为这件事受到重创,是否能恢复运营还是个问题。
再交了大笔的赔偿金后,估计现在谢家所有的财产,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谢屿衡在不久前,已经变卖了家里了庄园和多处房产,用于弥补亏空和因为薛安阳入狱而欠下的债款。
前段时间还每天和自己那群狐朋狗友称兄道弟的谢屿衡,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所有人给抛弃。
往日的朋友全都对他避而不见,有更甚者还趁着他落魄,暗地里给谢屿衡找着麻烦。
因为谢知影和谢氏闹掰的事情,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
所以,谢屿衡现在可以算是没有任何靠山,甚至比普通人的境地更为尴尬和艰难。
刚才,谢知影并没有在旁听席看见谢屿衡。
想也知道,他这些天因为薛安阳戳出的窟窿每天都焦头烂额,参加庭审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周助理已经将伞送来。
顾之烽接过一把,将伞撑开,然后回头看着谢知影,朝她伸出手。
谢知影握住顾之烽的手,走进伞下,正准备迈步离开后,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姐姐。”谢屿衡轻声喊道。
谢知影步子一顿,然后转过头朝着身后望去。
谢屿衡站在法院门口,眼下有道浅浅的黑眼圈,看上去已然没有之前那样意气风发的样子。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
谢知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谢屿衡掀了下眼帘,然后缓缓垂下眼,片刻后,他伸出一只手,递出一个首饰盒:“生日快乐。”
谢知影眼睫微颤,一言不发地伸手,接过那个首饰盒。她开口,声音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