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她若饮下这盏合卺酒,便算是答应他往后“再不会了”。
“即便我是当世绝无仅有的虎将,你也不想要我再去犯险,对吧?”
岁行云抬眸,认真望着李恪昭。
李恪昭道:“我知你是良将,但这不关乎你会不会打、能不能打。”
“我明白。”
岁行云颔首执盏,笑着饮尽杯中酒。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对她动心用情,所以才会为她提心吊胆,会心疼不舍,不愿她再冒风险去为他卖命。
这是人之常情,情之常理。她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大言不惭指责他对自己用情太过。
缙王李恪昭麾下有千古名将卫朔望,有战功赫赫、开女将先河的司金枝、叶明秀,既有她们,往后就会有威震天下的“团山军”,自就有千千万万卓越出色的将领传续辈出。
原本就不是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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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遂锦面见缙王受赏后,再回到屏城已是四月底。
收复积玉镇不单使李恪昭在朝中声望水涨船高,在屏城百姓中也彻底稳固了威望。
于是他彻底放开手脚,大刀阔斧梳理屏城军政事务。
民生政务上,有卫令悦这个得力智囊,诸事推进自是顺遂。
以法令废旧俗,女子无论婚否皆可自如出入,官办庠学单设女子学堂;
修渠引水助力百姓开山垦荒,以减免赋税奖励蚕桑,又扩建码头使屏城特产的茶、丝可大量走水路外贩。
一时间,屏城庠序、农、工、商皆大开局面。
而经过近半年的运作,叶冉的屏城军尉府官员建制已齐备,各项法令条例日臻完善,运作得井然有序。
他先为积玉镇之战有功的女兵女将单设一场表彰大典,就设在屏城郡府衙门口,观者如云。
消息很快传遍屏城地界,众人皆知女子已被军尉府纳入常规募兵范围,立功受爵待遇与男兵等同。
如此,之前心存观望的许多女子自是毅然走出家门,前往军府应募兵令。
叶冉又命卫朔望、司金枝与叶明秀筹建屯兵寨,他们三人便时常分头出城,在屏城周边穿山越林选址。
总之,在李恪昭的带领下,所有人都意气风发,将素来死气沉沉的屏城搅动起崭新气象。
而这一切与岁行云没多大关系,因为哪儿哪儿她都插不上手。
五月初六午后,岁行云闲到发毛,跑去厨院借了把雕花小刀,又顺手摸了个瓜,便躲到滴翠园的湖边吹着风雕瓜玩。
刚把瓜剖好,便有侍女来禀,说无咎大人寻她有事。
“让他进来说吧,”岁行云头也不抬,自嘲笑笑,“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找我。”
无咎进来时,她正盘腿坐在树下,迎着光仔细端详手中那片白玉瓜。
“你……这是做什么?”无咎好奇歪头打量她。
“闲的,雕瓜玩儿,”岁行云仰头笑道,“若不,你也坐下说?我这么看你脖子难受。”
无咎倒也不与她虚礼客套,依言撩了衣摆盘腿坐在她身侧,有礼有节与她隔了一步之遥。
“我要带船队出去一趟,途中计划绕行数国。小六让我来问问你,有无什么想要的,我可替你寻了带回来,”无咎顿了顿,补充道,“要经蔡苴交界地。虽两国正交战,不过你若想要什么故土旧物,我也可设法。”
早前蔡国以三十万大军攻打苴国边境杜雍是蔡王之意,自天命十七年卓啸弑君窃国后,蔡国大军自是撤了。
可这下轮到苴国不干了。联合薛国,以替蔡王报仇、讨伐逆臣卓啸之名,反过去攻打蔡国。
三国在边境打成一锅粥,快一年了也没分出胜负。
岁行云想了想,摆摆手道:“没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你别去无谓冒险。”
“你与小六,闹别扭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