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 却永不再提及的秘密吧。
出了山洞一瞧,日色初初破晓, 有薄风料峭, 有轻露沾衣。
当下约莫卯时近尾,算算也就睡了不足两个时辰。
岁行云揉脸醒神,并以鸟语哨确认了叶冉与伏虎此刻所在, 便猫着腰寻去, 在小径旁半人高的杂乱灌木丛中与二人碰头。
“我睡不着了, 来替一会儿哨。若不, 伏虎先去睡吧?”
伏虎见叶冉颔首,便也不忸怩,对岁行云道:“就辛苦你,晚些飞星与朱雀醒了来与你们换。”
岁行云端着随身弩,与叶冉并肩趴在灌木丛中,眼神警惕地望着蜿蜒曲折的小径。
叶冉以余光打量她片刻,低声笑道:“真是古怪,许多时候我瞧着你的架势,总觉得你从前该是上过战场的。”
“东想西想,光吃不长。”岁行云目不斜视,口中嘟囔着怪话,虚虚敷衍过去。
叶冉想想也觉是自己多心了,自嘲低笑:“倒也是。没听说蔡国有女兵女将的先例。”
莫说蔡国,放眼当今之世也无此先例。
当年质蔡时,李恪昭与他舅父公仲廉商议后,提出以舞姬身份避人耳目,将金枝等人带到蔡国后再训练为武卒,已是石破天惊般的开先河之举。
“对了,”叶冉想起一事,又道,“我担心追兵很快会跟上来,晚些等大伙儿休息好了,便让飞星护公子先走。到时你也……”
岁行云扭头,飞快瞟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回远处。
“我就猜到你会做此荒唐安排。我既为你副手,哪有跟着公子先走的道理?叶大哥,你别嫌我说话不吉利。刀剑无眼,若真与敌遭遇,谁也不敢说自己定就是全身而退的那个。就像回雁阵被破有双簇阵补那般,若你有差池,也当由我补位。否则届时伙伴们群龙无首,闹不好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她言辞间很是冷静,直指核心,这让叶冉对她又刮目相看几分。
“公子不会允你与我们一道殿后,”叶冉坏笑,刻意道,“毕竟你可是他的夫人。”
“得了吧,你明知那不当真的。”
岁行云不以为意地勾勾唇:“若你让我丢下大家随公子先走,那我这一年半流过的汗、受过的伤、忍过的疼,岂不是全成了装模作样的笑话?”
她稍顿片刻,又道:“而伙伴们又将作何感想?他们连想得个姓氏、想余生做个寻常自由身的平民,想生有所望、死有所葬,都得提着脑袋拿命换。若他们眼睁睁见我无所建树,却能随公子全身而退,那可是要坏大事的。你莫要临阵动摇军心。”
“至于公子同不同意,其实不紧要,不是吗?当初他让我进西院时说过,从那以后我便归你管。今日我是去是留,你说了才算。”岁行云忍了个呵欠,笃定道。
叶冉恍然大悟:“难怪你要换伏虎进去,就是专程来与我谈这个的吧?”
岁行云静静眺望远方,笑而不语。
李恪昭从不强行插手叶冉的事务,也绝非朝令夕改之人。
既他当初亲口说过,岁行云进了西院便与众人一样归叶冉管,那如今只要叶冉坚持,他断不会食言而肥。
*****
仪梁城内那场屠戮贯穿了整个立秋之夜,翌日清晨的融暖秋阳使整座城池氤氲起血腥气。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一队队执戈着甲的兵士,家家关门闭户,人人噤若寒蝉。
蔡王宫内有座观星台,那是整个仪梁城的制高点。仰可望穹顶浩瀚星海,俯可瞰王都市井风烟。
上将军卓啸在众人的簇拥下负手立于观星台正中,晨风拂过他腰间冰凉的剑鞘,将他的披风鼓张成趾高气扬的胜者之姿。
“启禀上将军,太史令及其辖下史官十一人已尽数处置,华将军正领人查抄相应竹简、布帛,稍后归拢焚之。”
听下属禀完这个消息,卓啸低垂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