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昭颔首:“有事要说?”
岁行云便将卫令悦让她转达的事如实回禀。
“素循在蔡为质数年,几次紧要关头化险为夷,原来是苴夫人的缘故,”李恪昭听完后,似是某些猜想得到印证,坐姿松弛稍许,“她说哪日去听香居?”
见他对卫令悦的“听香居之邀”毫不意外,岁行云便确定他挑那两样礼物果真是有预先谋算的。
“后天,二月廿日午后。她说,未时过半最为合宜。届时我也是能同去的吧?”
“嗯,”李恪昭瞥她一眼,“但你明早开始就要进西院随叶冉习武。既要习武,便没有偷奸耍滑的道理。”
岁行云心领神会:“公子放心,我身无长物,惟有勇、毅二字,绝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日清早也会按时进西院受训的。”
李恪昭双臂环胸,淡淡睨她:“被叶冉连训两日,只怕到时你去听香居的一路不容易。当真去得了?”
岁行云哪会不知他这是在等看笑话的意思?
她如今这副躯体肉眼可见的柔弱,初初受训两日,就算叶冉手下留情,必也少不得腰酸背疼、四肢发软。那景况再出门去,想也知姿态会有多心酸。
“去得了!便是用爬,那也要去。”岁行云忿忿咬牙。
李恪昭站起身掸掸衣上褶皱:“随你。跟我走一趟西院,领你先见见叶冉,以免明早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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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李恪昭对岁行云简单讲解了西院的人员构成。
“……质子不能带兵卒随行,连近身护卫也不得超过十二人。为策万全,入蔡那年我舅父便替我准备了西院这三十人。其中乐工、乐师共八名,另二十二名则是舞姬。”
对李恪昭舅父那份老谋深算的预见,岁行云佩服得五体投地:“公子离国为质,随身带些乐工、舞姬乃情理中事。旁人见其中多是柔弱女子,便也不会放在心上。”
在此时,乐师、乐工、舞姬属“贱籍”,被认为是供主人消遣取乐的,常年不出门露面外间也不会觉得古怪。
好一招瞒天过海。
不过,岁行云很快又有了新的疑问。
质子身在别国王城,为防其在某些关头做出铤而走险之举,所在国必会在他初来时就将他随行之人细细盘查过。
“习武之人很易被看出与旁人不同。当初蔡王就不曾起疑?”
对她的举一反三,李恪昭欣慰点头:“舅父心知蔡国会在最初时当面验人,是以他们被交到我手中时,全都是当真不曾习武的。”
“妙啊。混过了当面点验,之后才开始习武受训,如此公子就万无一失了。”岁行云啧啧称叹。
李恪昭又道:“他们素来不出西院,只知新夫人出自‘希夷岁氏’,但不知你长相。我命叶冉传达,就说你得罪卓啸为飞星搭救,无处可去,愿投奔我麾下报答,这才进西院与他们一同受训。往后你与他们以名相称,勿言姓氏。可有异议?”
“公子思虑周全,行云领命。”
岁行云想了想:“对了,说起这个,我既不是‘夫人’,便不该久居主院,却叫公子委屈南院。公子看我搬到何处合宜?只是我还有容茵,若带她住进西院怕是不好解释。要不,飞星、叶冉住哪里?我与他们凑合一院挤挤可还行?”
李恪昭蹙眉:“飞星、叶冉与十二卫同住一院,两个姑娘家和一群大男人挤一院,你觉得合适?”
还行吧?又不同住一间房。岁行云心中嘀咕,却没敢说出口。
上辈子行军打仗,虽男女兵卒各有军帐,可若遇非常之时,大家一起打大通铺也是有的。
所谓同袍,自是坦荡共生的关系。生死都能相互托付,那亲得,比血亲还亲,谁会轻易有什么苟且龌蹉之举。
但此时民风不同,岁行云知道没法讲这道理:“那,公子搬回主院,我住南院?”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