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半身的马面裙裙摆来看,是个女老板。
沐朝夕轻咳一声,“你这瓜保熟吗?”
一连问了三遍,女老板才醒过来,取下荷叶,蓦地见二十个骑兵对两筐西瓜虎视眈眈,一时怔住了。
她好像还没彻底从梦中醒过来,眯缝着眼睛,伸长脖子,脑袋离沐朝夕只有一拳的距离,看到这一群人一模一样的制式圆领袍,好像被吓到似的,连连后退。
女老板看起来是个十七八岁的村姑,一身布衣,一应首饰皆无,梳着道髻,用一根筷子当簪子。
如此寒酸的打扮,长得却是不俗,就像刚刚剥出来的莲蓬,水嫩白透。
“你这瓜保甜吗?”沐朝夕再问。
村姑连忙说道:“各位军爷,不甜不要钱,随便挑。”
沐朝夕用手敲瓜,问西瓜熟了没,挑出一个回响声音最大的,环顾四周,“你的秤呢?多少钱一斤?”
村姑眼珠儿一转,“我们乡下地方,西瓜论个卖的,大的五文钱,小的三文钱。”
沐朝夕挑出九个大西瓜,“把西瓜切开,我们就在这里吃。”
“这位军爷。”村姑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我没有带西瓜刀——我们乡下地方,没那么多讲究,吃瓜用拳头、或者在石头上磕,掰成几块啃就是了。”
手下骑兵们早已饥渴难耐,抽出佩刀,“头儿,我们自己来。”
一刀下去,汁水横流,个个都是沙瓤甜瓜。众人啃得兴起,连马匹闻到甜味,都伸长脖子和主人抢食。
“头儿,我们的马也饿了。”
出来一趟,人没抓找,还赔上瓜钱。
沐朝夕年轻,要面子,手伸进钱袋子抠了抠,拿最后半吊钱,“一共五十文,包下你所有的瓜如何?”
村姑点头:“行。”
这两筐瓜起码能卖八十文,乡下地方,三十文是个不小的数字,村姑居然当成零头抹掉了。
沐朝夕仔细一看,村姑长得挺好看,可惜眼神有些空洞迷茫。
果然不太聪明的样子!
原来是个傻村姑。
沐朝夕心中一叹,把钱袋里剩余十几文全都倒出来,连同半吊钱都一起递给村姑,“都给你。”
村姑的手伸出一半,停住了,随手拿起吊床上的荷叶接过这些钱。
沐朝夕注意到村姑的小动作,仔细一瞧,此女虽穿着寒微,但是一身布衣干干净净,一双素手,若润玉雕琢而成,指甲平着指腹修建整齐,容易藏污纳垢的指甲缝里一丝污垢也无。
看来是个有洁癖的傻村姑。
众人将西瓜一抢而空,人和马都吃得尽兴,树荫下一片呼噜噜的吃瓜声。
期间村姑一直坐在吊床上,仰着头,眼神空洞的看着树叶。
傻姑娘不会说谎。
沐朝夕乘机指着前方的白府,“你在这里卖瓜,最近可见这栋宅子的主人?或者有什么人出入?”
“军爷说的是白府啊。”村姑摇头,“好像一个月都没有见过有人出入了,这栋宅院的主人是个女人,听说是宫里头出来的女官,去年刚搬过来。”
“平日清高自傲,村里人红白喜事给她送请帖,她人不去、连礼都不随,瞧不起我们乡下人,我们村的人都不理她。”
难怪锄草的老农提起白府也是一副鄙夷的表情,原来白术在窦家村是人憎狗嫌之辈。
沐朝夕继续套话,问道:“你有没有听说那个女官去了那里?”
村姑想了想,“那个女官是在蝉开始叫的时候走的,再也没村民见过她。这个人神神秘秘的,不爱搭理人,我们也不理她,谁知道她去了那里。”
线索又断了。
沐朝夕很失望,众人已经吃完瓜,正要上马回城复命,这时一人一骑狂奔而来,肩头背着一个包袱。
一个彪形大汉翻身下马,他好像已经热昏头了,从头到脚汗水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