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夫人娘家都是读书人,在海疆很是有些声望,却又无人出仕。与侯府联姻,亲上加亲,到时霍菲拘在海疆,再多的雄心壮志也都无处施展了。
婆媳二人很是为霍老夫人的眼疾手快感慨了一番。
不过这次,霍老夫人还真是很无辜。
要把霍菲嫁给二夫人娘家侄子的,是霍二自己。
此时的霍二,正站在卧室里,垂眸看着躺在床上流泪不止的妻子。
霍菲半跪在床边,眼皮儿红肿,显然也是哭了许久的。
“更贴已经换过,这门亲事再无更改的可能。”沉默了许久,霍二干巴巴硬邦邦地说了一句。
将霍菲嫁回岳家,是他能够想到,为女儿找到的最好归宿了。
依着父母的意思,妻子和女儿偷偷摸摸与康王府勾连,甚至霍菲连体面都不要了,与有妇之夫公然上街,就该修个小佛堂,叫她们好生在里头静静心。
霍二舍不得。
他对妻子一见钟情,当年娶她的时候,便说过,这一辈子一定会叫她过得顺心如意。
妻子对爵位耿耿于怀,他便努力在军中拼杀,想要靠着军功搏个更好的前程出来,叫她也能在许多的女眷跟前扬眉吐气。
回到了京城里,她从最初的局促,到后来日日出门走动,甚至与王府女眷亲近交往,他心中有一丝不安,可看着妻子眼中终于有了光彩,也还是不忍拦着她。
可是纵容霍菲,妄想与康王府联姻,这叫霍二不能再忍。
从被禁足在府里,不叫出门后,霍菲看似老实了几天。霍二心还没有放下来,却又发现,霍菲竟是偷偷地买通了两个下人,往外送信儿!
从来都是很优柔寡断的霍二,头一次雷厉风行,以最快的速度与岳家定下了亲事。
当然,女儿好高骛远,性情又被妻子养的娇纵,实在是担不起长房长媳来。他与岳家定下的,是二舅兄的次子。
那孩子比霍菲还要小上一岁,天资有限,虽也是从小读书,只这么多年了,也只勉勉强强地中了个秀才,名次比孙山高了那么一名。
不过霍二对那个内侄也还是很喜欢的,憨憨厚厚的,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从小,便爱追在霍菲身后喊着表姐。
作为个过来人,霍二能看出,那孩子看着霍菲的时候,是满腔子喜欢的。
有个真心喜爱的人做丈夫,霍菲婚后也不会很难过。
他会给女儿厚厚的嫁妆,也会在能力所及的时候提携女婿。只要夫妻一心,往后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不是?
很明显,岳家那边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的。舍出个前程有限的孙儿,将外孙女迎娶回去,总有诸多的好处。
就只是可惜了,妻子和女儿都不能理解他这番苦心。
甚至,在听说了两家亲事定下的时候,妻子歇斯底里地与他撕扯了一回,疯狂的模样,叫他都仿佛不认识了。
“父亲,您就这么看不得女儿好么?”霍菲满眼都是哀怨,流着泪,“我不喜欢表弟,我不愿意嫁给他!”
一个庸庸碌碌的,甚至连男人都称不上的人,凭什么做她的丈夫?
“菲儿别哭!”霍二夫人抓着女儿的手,看向丈夫的眼里,竟是没有半点从前的柔情蜜意,“我不同意,谁也不能按着你的头嫁人!凭他是谁,都不行!”
听出妻子这话中有话,竟是隐隐指着老夫人。
霍二只满嘴苦涩。妻子何时变成了这样?
从前那个满身书卷气的斯文少女,到哪里去了?
“嫡亲的表姐弟做夫妻,又有什么不好?”霍二忍气,耐心劝道,“莫非你对自己的娘家,还不放心吗?”
“呸!”
提起娘家来,霍二夫人愈发气恼,猛然做起来,抓过枕头就狠狠地朝着丈夫砸了过去,尖声喊道,“既是你觉得好,当初我要把兄弟说给你那个宝贝妹妹,你怎么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