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一派正人君子之风。
钟砚嘴角的弧度渐渐回落,几分虚假的笑意也不见踪影,出现的是他面无表情的冷脸,眼底温度寸寸结霜,顾盼记住了她嫡姐的未婚夫的名字,并不像她自己说的不了解。
这个满口谎话的小骗子。
欠收拾。
顾盼睁着眼睛好半天都睡不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脑子越发清醒,身侧的男人呼吸似乎有点不太对,忽轻忽重,吸气声在这安静的夜里略微明显。
顾盼转过身,小声的问:“你怎么了?”
钟砚道:“无碍。”
顾盼听着窗外不知何时起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坐起身,问:“你是不是腿又疼啦?”
钟砚不是腿疼,上过药后其实好的差不多,他是心口不太舒服,闷的久就容易闷出毛病,他一贯能忍,此刻手指已深深陷入掌心,阴郁暴戾暴风席卷而来,把自己的手掌掐的鲜血淋漓,却还能一声不吭。
顾盼借着月光盯着他看,直觉敏锐,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扯出来,摊开一看,惊呼道:“你的手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朦胧月色,光影动人,徐徐雨意凉风从窗缝钻进来,少女青丝如瀑倾泻,眼中含情,单薄中衣藏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钟砚漆黑的眼珠望了她好一会儿,撒谎道:“今早被钟虔推了一把,割破了手掌,倒也不疼。”
顾盼低头仔细端详,映入眼帘的伤口可不像他口吻中这般轻巧,血肉翻覆,看着还怪渗人的。
她忍不住骂了一句,“钟虔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钟砚表情淡然抽出手心,冷淡镇静看着顾盼为他的一个谎话而义愤填膺,“我习惯了。”
言下之意便是习惯被钟虔欺负,被他有意的恶作剧伤害,血肉模糊已是常事,眼帘垂落,他装模作样假惺惺的说:“从来没人心疼我。”
月影皎洁,青年面庞如玉,如皎皎明珠,映着洁白的雪光,低眸顺眼时异样乖巧惹人怜爱,顾盼心肠软,实在见不得他受苦的样子,被他这幅可怜委屈的模样给骗了去,“唉,你别说丧气话,今后我不会让他有继续欺负你的机会,说到底你才是侯府正经世子,还是他的兄长,他再怎么样也不该这样对你。”
钟砚摇头,“你不必为了我和他起争执。”
他越是这样顾盼越生气,还傻乎乎的在想这孩子日子过的也太惨了,不能还口还不能还手,压抑阴郁,搁谁谁都得疯!
这么漂亮的青年,如果长成内心戾气深重暴躁毒辣的病/娇就真的太可惜了。
她气呼呼的说:“人善被人欺,凭什么要让着他?就该给他点教训瞧瞧。”
顾盼脸上的气愤不似作伪,这倒让钟砚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好像她真的在关心他,而他也并不讨厌被人关心维护的感觉。
钟砚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晌,良久过后撤回眸光,任她用自己的手帕将他的手掌包起来。
女人凑近难免闻的到她身上自带的香气,清透淡雅,弥漫在鼻端。
半夜里,顾盼又在睡梦中越过了床中间无形的线,往他身上挨挨蹭蹭,抱着他的腰不说,还将小脑袋钻到他胸口,像把他当成了枕头抱在怀中不放。
同塌而眠的日子,钟砚发觉顾盼常常做噩梦,梦话断断续续,都是些告饶求情的话。
顾盼确实常梦见许多血腥场面,有太子殿下被杀的场景,还反反复复看见自己被杀的画面。
太子殿下一派正气,好似明月,干净清澈,可惜他死的却很惨,万箭齐发,被射成了个筛子,箭箭穿心,跪倒在钟砚的跟前。
可怜他死之前还记挂着怀有身孕的原主,外人又如何能得知,金贵的太子死之前竟是在钟砚面前,祈求他饶了东宫里那个无依无靠的侍妾呢?
顾盼因为噩梦不断发抖,于是把钟砚抱的更加牢靠。
天已蒙蒙亮,钟砚作息规律,准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