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可以让人静心。
她宁神静气,在心中想着如何运笔,可她练了这么多年,字要如何写早已融为肌肉记忆,根本不需要费心神。
她又想到了那张图。
指示标识一边写着城际大巴,一边指着国内到达,他站在中间,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究竟要不要见他。
她以为这一个月来,她已经心如止水,更不该去见,见了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给他希望,让两个人剪不断理还乱。
他来见她是因为蛊,却会让她越陷越深。
等将来某天,陆知行解开情蛊,醒悟的他定会迅速抽身,留她一个人还沉浸在对他的喜欢里,她反而成了输家。
她时而能够感觉到那种无法自拔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失控,跟他切断,是防止有一天他知道真相后不会太恨自己,对两个人都有好处。
她以为一切在按她预想的那样发展。
陆知行突然出现,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将她心里搅得满是涟漪。
“晚晚?”四叔的声音突然出现,晚晚醒过神,猛地抬头。
四叔站在桌前,双手负后,一双鹰眼锐利:“你在想什么?”
“没有。”晚晚下意识回应。
四叔眼睛微眯,视线下移,落到她面前的木桌上。
晚晚一低头,发现自己右手顿在红纸上,笔尖饱蘸的墨水在纸上氤了好大一块墨痕。
她赶忙弹开手,毛笔放在笔架上,拿起宣纸一看,足足透了两张。
“你在撒谎。”四叔语气危险,“你难道还在想那件事?”
“……不,没有。”她把纸折起来,不能扔,可以留着引柴。
“我是在想,听说北方过年都吃饺子,今年我们也可以试着包一些,让大家尝尝。”
“原来如此。”四叔点点头,“也好,就包一些。”
“嗯。”
送走四叔,晚晚还差几副对联,她一口气写好,放在桌上晾着。
寨子里的小辈到处嬉闹,晚晚逮住他们,让他们看好对联,干了以后,分别送到还没来领春联的人家。
她自己收了笔墨,回到住处,一个人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放在胸口的手机再次震动,她打开看,仍然是陆知行的消息。
“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很讨厌。”
“像阴魂不散的野鬼。”
“刚买了凌晨的机票。”
“我会一直等你到起飞。”
“如果你来见我,哪怕飞机马上起飞,我也会下去找你。”
“如果你不肯见我,我就当这是普通的一次散心。”
“你也不用有太多困扰。”
“能够看你一眼,我就很满足了。”
消息一条条跳出来,晚晚的心也在跟着跳。
从前他在几千里之外的B市,如今,他们只隔着一座大山。
他在等她。
他把姿态放得足够低,如果是几个月前,她难以想象桀骜不驯的小少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越这样,就显得她越无情。
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整个人被罪恶感包裹,挤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陆知行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点了一杯咖啡。
等待的过程中,他并不着急,从包里掏出pad看电影,就在靠窗的位置,出众的长相引不少人频频侧目。
中途好几个在咖啡厅的女生,鼓起勇气过来找他要联系方式,都被他拒绝了。
“不加。”
“在等女朋友。”
女孩子们失望离开,转念一想,也觉得合情合理。
帅哥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
没女朋友才不正常!
他换着点了几杯喝的,店员姐姐看他坐了一天都没吃东西,在他又点一杯冷萃之后,从甜品柜里取出一块蛋糕来,一齐放在托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