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得承认,许思齐是一个不错的老师,讲解时详尽易懂,陆知行坐在一旁,也是学到了很多不懂的知识。
晚晚更是聪明学生,一点就通,很多时候不用许思齐多讲,她自己就能举一反三,这让他们的学习进程加快很多。
一晃两个多小时过去,外面已经见黑了。
做完这个实验,晚晚连习题都没做,对许思齐说:“已经这么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许思齐看了陆知行一眼,微笑道:“也好,我们改天再来。”
“嗯。”
他收好自己的东西,拉好书包链,忽然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也是该吃饭的时候了,我请你们。”
今天是他生日,要他教自己物理题就算了,还让他花钱请吃饭,晚晚虽然不是一个特别客气的人,可也懂得基本人情世故。
她正要开口拒绝,就听陆知行在一旁道:“不了,吃完回家太晚,她家里人会生气。”
许思齐看向晚晚,询问她的意见。
倘若把实话说出来,许思齐定会说“不麻烦没关系举手之劳”之类的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思及此,晚晚跟着点头:“是的,家里管得严。”
许思齐笑着说:“原来你们两家关系这么好。”意思是陆知行对她家情况了解很多。
陆知行抬眼瞧他:“没有,只是单纯地,跟木晚晚关系好。”
许思齐没多说什么,他背上书包,问:“不一起走吗?”
晚晚说:“我想把这道实验题做完再走。”
“也好,趁热打铁。如果哪里不会,随时微信找我。”
二人挥手作别,目送许思齐离开,晚晚低下头,继续做她的物理题。
陆知行则坐在旁边,盯着晚晚瞧。
她面容娴静,像一幅画,脸上的每一处五官,都是出自匠人工笔,美得恰到好处。
对着这张脸,他可以看一整天。
外面的天不知不觉黑了起来,晚晚的题还没做完,他眼睛看着她,内心却逐渐出神。
该怎样跟她坦白?
直说?他都能料想到晚晚的表情,一定觉得这很好笑,笑他愚蠢,笑他傻得天真,连这也信,就像他曾经笑他爸妈那样。
太丢脸了。
可他为什么要直说,那是他送她的东西,她随意送人在先,就不能稍微尊重他一点?
如果她连这都意识不到,摆明就是没有珍视他的心意,没把他放在心上。
是的,她都没有珍视他的礼物,他再去问她,就更可笑了。
她必定似笑非笑,满是戏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送我这个,你是不是喜欢我,陆知行?”
那场面,像被剥光所有外衣,赤.裸裸站在她面前,被她打量。
光是想想,他就快要不能呼吸。
夜幕如潮水般,漫上整个天空,大地被无边的黑色笼罩。
安静的物理实验室内,只有晚晚动笔声沙沙。
突然——
棚顶的白色灯管骤灭,窗外的黑色蔓延进来,教室内一秒陷入黑暗。
晚晚笔下一顿,在作业本上划了长长一道。
实验室的窗子朝西,向外看并不能望见月光,远处高楼大厦灯火明亮,却照不到这边。
晚晚下意识侧头,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很模糊。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一下子触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仔细摸了两下,有棱有角,还是凸出来的。
不知她是不是冷了,指尖很凉很凉,她动作又轻又细,在他脸上无规则地摸来摸去,像失明的紫薇在摸尔康。
“是你吗,陆知行?”她似乎侧了一下头。
陆知行正生着气,不想理会她突然的恶作剧,或者其他的,什么心血来潮作弄人的玩笑。
“不是陆知行,是陆知行的鼻子。”他的声音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