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撑不住捂着肚子笑道:“你也不想想她没来的时候,簇着你的少?她来了,但凡有哪个敢上来,这丫头就用眼偷着瞪人家,千方百计不叫那些小的靠上来……”
朱绣这才觉着,自九秋过来,她耳根子是清净不少,以前总有些小丫头借故来讨好奉承。见九秋偷着窥自己神色,朱绣也给逗乐了:“我说呢,如今也不觉得喧闹了,这是好事儿。”
九秋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就听她朱绣姐姐又说:“只是也不能过馀了,若真有事,你问清楚了跟我说就是。”
这话就是旁边雪雁听到,亦有些羡慕九秋,跟的执事姊姊宽厚有本事不说,还信任她。
雪雁吃了半块云片糕,看见炕桌上的打的结子,忙擦干净手擎起来细端详,因笑说:“绣姐姐就是手巧,厨上也做得,针线也做得,还会打络子。”她忽想起什么似的,看了青锦一眼,往外头努努嘴道:“听说薛家大姑娘身边的丫头,叫莺儿的,很会打络子。这莺儿的娘是薛家太太特地带过来的,是弄芳草的行家,大前日调了个什么丸香给二舅太太送去了,舅太太喜欢的很,说闻着比老太太这里用的还清爽。”
说话间雪雁就撇嘴,有些看不上的样子。原是她家姑娘觉着有些香料她暂且不能用,特特拣了好的奉给老太太,老太太喜欢姑娘的孝心,才赞了两回。谁知薛家转头就弄了这出。
朱绣和青锦对视一眼,她俩一个老太太这里的事瞒不过她,另一个也尽知荣禧堂的事,可这两件事搅和在一起,她俩却还不知道呢。
朱绣忙问:“姑娘怎么说?”
雪雁道:“姑娘倒不放在心上,她只说‘孝敬老太太,是我的心罢了,和人比什么贵重’,只我们看不过眼。”
朱绣一笑,有些了然:有底气和没底气是两回事,黛玉不是送不起那些龙涎、沉水香之类,只是她送的是自己觉着好的。都说越没有底气的人才越盯着旁人,想着压过人家好彰显自己,其实在明眼人看着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朱绣就说:“既然姑娘不在意,咱们外头也少言语,左右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免得呛呛起来给黛玉招些碎语流言的。
说罢,又看着雪雁道:“我知道你性情直,可如今嬷嬷们都改了口了,你却说甚‘二舅太太’……你在姑娘身边,难道就不如那个莺儿在薛姑娘身边的?她自小服侍,你也打小儿伴着姑娘长大,论能为论机灵,只有你更占尖的,只坏在你这嘴上!”
雪雁红了脸,她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不过心里一思索,觉得这话在理的很:她从小跟着姑娘,若不是年纪小些,早就和杏月姐姐一样了;那莺儿处处给她家薛姑娘扬名声,自己姑娘不是那样的人,自己也说不出自卖自夸的话来,可自己也不能往姑娘身上抹黑才是——要是叫二舅太太听见了,岂不更不待见了。
见她听进去了,朱绣也松口气。
顽了一会子,雪雁去了,朱绣也叫九秋回屋去歇着,唯有青锦,死赖着要和她一床住。朱绣没法子,靠着里头睡了,只盼望着青锦打睡拳的时候能朝着外面。
倒也睡到天亮,只是醒来的时候朱绣整个人被挤得都贴在墙上,幸而隔着帐子,才没被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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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络子果然卖的极好,尤其是花样繁复的和大些的。像是八宝荔枝和卍字纹凑成的‘宝历万年’,宝历是国祚的意思,这样可以悬挂在厅堂的,极受达官贵人喜欢;至于寻常百姓,则多爱各式的蟠桃、长生花、寿字结等样式。
进了三月,气氛更热烈起来。从皇宫北门至西郊御园,三十里的御街两侧搭建了彩棚,有臣民等候拜寿的龙棚,亦有祈福诵经的经棚。坊市之中也焕然一新,都张灯结彩,满是火树银花,比上元佳节还要吉庆热闹。
街市上其他绣铺里也渐渐上了新花样的络子,这都是料想之中的事儿。再复杂的络子也是由一个个基础的结攒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