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
唐糖迷失在这片黑白的空间之中,只能感到无尽的孤寂与灰败。
她迷茫地往前走,步伐蹒跚,形容狼狈。
身上好疼,每一寸骨头都疼。
可怕的痛意无时不刻都在折磨着唐糖的神经,可她却依旧面目表情地往前走。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走下去,只知道,前面似乎,有人在等着她。
掠过荒凉的丛林,淌过冰冷的河水,踏过崎岖的高山,最终,在一片竹林之内,唐糖隐约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琴声。
空灵的琴音宛若泉水叮咚,洗涤着唐糖满心疲惫的心灵,也带给了她前行的力量。
可她没有立即往前走,而是如同一位久游之后,终于归家的游子一般,立于家门之外,近乡情怯地不敢轻易靠近。
她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狼狈,衣服是不是很脏?
忍不住地,唐糖开始动手整理起自己。
但是周围没有水,她无法洗漱,她手中也没用干净的新衣裳,无法更换,更无梳子,可以梳理她杂乱的头发,所以不论她怎么整理,依旧还是那副狼狈的模样。
瘪了瘪嘴,唐糖有点想哭。
自小被师尊捧在手心上娇宠着长大的她,何时如此狼狈落魄过?
像个不受人欢迎的乞丐。
莫名其妙地就很委屈,也很伤心,忍不住,唐糖孤独地站在竹林内,低声啜泣。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很快就湿花了唐糖整张小脸,让她本就狼狈的面容变得更加狼狈,像一只淋了雨还无处可归,只能卷缩在树底下哀鸣的小花猫。
耳边仿佛传来了一声轻叹,竹林内的琴声停止,阵阵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渐渐从竹林深处渡步而出,他来到唐糖面前,无奈地看着她哭得一塌糊涂的小模样。
他蹲下身,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唐糖的小脑袋,清冽的嗓音只在她面前为她而温柔:“怎么傻站在这儿哭?”
“呜……师尊……糖宝以为……再也找不着你了。”
唐糖委委屈屈地憋着嘴,也不管自己一身脏兮兮地会不会被人嫌弃,径直扑入云寒怀中,小手小脚缠在他身上,怎么哄都没用。
她好像一下子就变小了。
从纤细可爱的少女,变成了稚气未脱的小孩子。
但这又如何,唐糖此刻根本懒得去搭理自己身上的变化。
她只想依恋地赖在师尊身上待多一会儿,再带一会儿……最好永永远远不下来才好。
许久没见自家徒儿如此依赖自己的模样了,云寒只能无奈地纵容着她,任由自己一身白衣被染黑,还得小心地抱着人,回到竹林深处的竹屋内,给她洗漱换衣裳。
唐糖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中衣,坐在竹制地板上,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背后,还散发着阵阵热气。
云寒跪坐在她身后,手中拿着一条干燥的巾布,正一下下慢慢地帮她绞干长发。
“糖宝日后可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头发洗了要绞干再睡,莫要贪懒直接用术法烘干,很伤发质;衣裳要天天换,即便法衣有出尘之效,糖宝也得好生打扮自己才是;甜的东西莫要吃太多了,伤牙,莫忘了你上次贪嘴吃多了糖,半夜来找为师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