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是前世的两榜进士,自然不把区区道试放在眼里。但是如果他只有今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考生,在看到这小抄的试题和答案的时候,还能不能完全不受影响?
那样一个小指大小的纸卷,若是落在外面,只怕有人愿意花重金买来,背熟装进脑子里。
这不是一张简单的小抄,这是实实在在的引诱。
崔稚心里基本上认定了邬陶氏,不过魏铭不说,这事就先搁置起来。
第一场几个县考完,接着又办了两天,全部考完等着出成绩,有些人散了去,大部分考生和保人、教官还是留下来。
毕竟过了道试这道坎,大家可就是秀才了!身份有所提高自不必提,努力上进些,朝廷给发口粮的!
崔稚早早和清香楼的东家殷杉商量好,这边道试一结束,清香楼就轰轰烈烈开始造势。
高矮生的名声在青州府势头不减,好些人打听高矮生何时来的,要讲什么,讲几日之类。尤其高矮生协助官府办过以盐易米案,在典史王复落马一事上,也出过力,似来考试的各县读书人,都趁着这个放松的空儿,伸着脑袋等着。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清香楼宽敞的大堂里挤满了人,茶座不论何人,只要来得早,点了茶,都能落座。
这种不看钱只论先到先得的事,十分得了读书人的心,便是没得坐上座儿的,站在一旁或者窗外,都没有什么不满。
更不用说清香楼把门窗全部推开,又加了许多条凳给众人。
高矮生这里还没开讲,楼内外的贺声此起彼伏。
唐掌柜在远处小轿里看着,不由得出了一身汗。
他呼呼扇着扇子,招呼轿外的小伙计,“咱们的人都到了场没?”
“到了,早早就去,还抢了个边上的座位,只等高矮生开讲了!”
唐掌柜连声道好,又让小伙计过去跟这两人捎句话。小伙计小跑着去了,扒开人群挤进大堂里,找到坐在窗下一蓝一绿两个人,见两人正小声说这话,赶忙叫了两人,把唐掌柜的吩咐说了。
“唐掌柜说高矮生惯会打马虎眼,可别被他绕过去了!”
两人都道晓得,绿衣裳的男子还道:“肯定揪着他,让他跑不了!”
小伙计这边回去传话,那一蓝一绿两人坐好,就见着清香楼的掌柜出来说话了,场面话说了一筐子,自不必提,接着便道:“咱们楼里有幸请来了大名鼎鼎的高矮生先生……”
话还没说完,鼓掌声轰隆响起。
蓝绿两人瞧着这阵势,不禁对了个惊讶的眼神,蓝衣男道:“这个大的势头,咱们插嘴,这些个看客不会将你我二人哄走吧?”
绿衣男道不会,“我看,反倒咱们一质疑,他们说不定跟咱们一道起哄呢!”
说完捅了捅蓝衣男,示意他先不要急。
接着,两人见着大堂里边,一个银衫男人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个头是真的不高,身子也是真肥,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还有人从旁陪着走,好似一不小心就跌倒一样。
只是那张脸黑黢黢一片,还留了一条大胡子,只能瞧见一双眼睛里露出来的眼白。
蓝衣男不禁道:“这个高矮生的娘,是在煤窑里生的他?忒般黑!鼻子嘴都瞧不见了!”
他这么说,旁边桌上有个人听见了,摇头小声道,“我倒听说有那昆仑奴,黑脸肥身的!这位高先生,莫不是昆仑奴吧!”
这一下,关于高矮生的出身更加扑朔迷离了,高矮生虽然在他们不到五丈远的地方,可这层神秘之纱却越发严实。
蓝衣男听众人低声议论起昆仑奴的事,赶忙道:“这世道哪还有昆仑奴?别瞎说了!我看这高矮生是故弄玄虚!”
他本想压一压高矮生的势头,没想到众人却纷纷转头瞪了他一眼。
蓝衣男只好偃旗息鼓,听着高矮生那边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