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担心,咱作保送回家去,县尊提审,立时就到,如何?”
牢头把话听完,笑着摆手,“来晚了,有人打过招呼了,不得放,不仅不放,探视都不行!要不是你们自家的人来保释他,我还得给记下来嘞!”
牢头的话,崔稚听得一清二楚,什么叫不是他们自家的人,就要记下来?
她问:“记下人做什么啊?”
胖牢头不清楚内情,却凭经验猜了个七八,低声道:“一般这样的,都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的!你们家是摊上事了。”
放长线钓大鱼?
崔稚很想说一句,大鱼已经被你们捉进牢里去了!
不过这架势,是要当大案办了!这样一来,绝对会牵涉出盛家,他们的说辞也就不攻自破了。
崔稚忽然想起有天晚上,魏铭突然问她,要是崔七爷的人设突然倒了怎么办?
她当时呵呵笑,说这有什么,“粮食赚到了,还不就行了。”
崔稚记得当时魏铭,微微松了口气……
“翠枝别怕,衙门当要紧案子办,你哥哥暂时没事的,等着县尊提审就行了。只是不知等到何时……”
崔稚也在想此事。知县提审倒是没什么,就怕牢头所说打招呼的,不是知县这一层,是下边欺上瞒下小鱼小虾,那样岂不遭了?
“等”这个字太被动了,她要主动!
她心下已经有了主张,随意应了黄录两句,又见段万全一直在旁偷偷打量她,招了段万全上前,“小段哥,你和你公陪我们走一趟也辛苦了,一道回家吃饭吧!”
段万全听了立时露了笑脸,崔稚又道:“不过我这需要点东西,回头吃完饭,小段哥带我西市去买,如何?”
第37章 高矮生戏说钱粮事
望日前一日,是安丘县秀才们集聚的日子。
从前县学到了这一日要放假,供生员回家探亲祭祖,生员们出了县学,多半不急回家,便相约一处消遣。
这规矩形成于何时,早已不可考,连如今县学衰败,生员多在家自学,或去书院就读,这例子也没破开,到了每月十四这日,仍旧有县里的秀才们聚在一处品评时事、吟诗作赋、当然还有吹牛皮。
秀才们都穷,宋家酒楼没落之后,他们聚会的地点逐渐迁到了此处。
辰正时分,宋氏酒楼大堂满座,秀才多不说,还有爱听事说事的百姓,也过来凑一程。
话匣子一打开,满堂吐沫飞奔。
正这时,门前进来一个臃肿、矮胖、黑脸、长须的人,这人拄着一根拐棍。油光锃亮的拐棍配上栗色长袍很显年岁,且他手里拿着个包袱,直奔大堂而来。
宋氏酒楼人来人往,并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注意此人身后,跟着的一个高瘦的半大小子。
半大小子笑脸嘻嘻,从此人身后窜到前边,一把拉住了宋氏酒楼的跑趟小哥,也就是宋氏掌柜的儿子宋粮兴,道:“兴子,今儿有位说书人,要来你们这说书,你给安排个案吧!钱好说!”
说书人来酒楼说书,还是要出点钱的,这原是常事,不过宋粮兴诧异了一下,“万全哥,今日说书呀!你知道的,今日是十四,来的都是秀才大爷,他们眼界高,轰走了多少说书的了?快板慢半拍都不行!让那人改日再来吧!”
段万全忙拉他,“这我也同那位说过,人家说了,不说快板。”
“啊?”宋粮兴更加奇怪了,“不说快板说啥?”
段万全却道他不用管,“兴子你只管搬了案来,那位自然给钱,至于说得好不好,咱们挨不着。”
“也是。”
宋粮兴没有钱来不收的道理,他们宋氏酒楼没落至今,卖一碗茶水都算进项,不要说有人来说书了。
他着意看了一眼说书人,见面生的很,问段万全,“那位不是本地人?哪来的?叫个什么啊?”
“哪来的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