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春拉开车门,三人看了一眼里头的小年轻,都不约而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是队伍等了好一阵子,却迟迟未见城门打开,樊将军骑在他的黑色战马上,不由地沉下脸。
“怎么回事?!樊将军人在此,他们居然迟迟不打开城门,简直是岂有此理!”
“大将军——”
樊将军骑于战马上,脸色阴沉,冷冷盯着城头,“再等等。”
沈破云他们没有马,和流犯缀在归城队伍的后方靠脚走路,前头樊将军的车马倒是也行得不快,他们落了一会儿,便赶了上来,才发现城门还未打开。
大概又等了一会儿,一连禁闭了好几日的黑水城城门才终于让人拉开了,从里头迎出来不少人。
“看来迎接樊将军的人有不少。”
韩计通打眼一望,城门口站了许多号人,他们大致分为了两拨,左边分明是镇边军的人,右边分明是衙门的人,“难得,县令也在。可我看这个架势,似乎像是有事要发生。”
樊将军扫了他们一眼,从鼻子里哼了声,压着席卷的怒意,“怎么,你们连本将军也不认识了?是不是还得本将军下马走到你们跟前,摘下我的盔头,好让你们验一验,才能给我们开城门?”
左边镇边军当中,有两三位将官站出来说道:“樊将军凯旋而归,我等本该出城迎接,可大将军您跟陈将军都不在,末将们便不敢轻易打开城门,于是只得再三辨认了一番,又与他们衙门商酌了一番,这才打开得迟了。”
“末将们也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望大将军勿要怪罪下来。”
樊将军和他身边的陶将军,以及樊校尉,副将等人听了这番话,都是脸色一沉——分明是有意为之,却说得冠冕堂皇。
樊将军翻身下马,上前两步站定,一手摁于腰间刀柄,昂头挺胸,目光移到了右边。
为首之人一身绿色官袍,满脸笑意却给人一种心怀叵测之感,略略同他拱了拱手,此人正是黑水城县令胡德武。
胡县令也上前了两步,抬眼一扫樊将军的人,敷衍塞责地道:“樊将军得理解理解我们,黑水城也有我们衙门管的一半,本县听闻有人在城门禁闭的情况之下,还能设法私自出城,本县不得不小心一些。大将军,您说呢?”
樊将军甚是痛恶衙门的人,尤其是这个胡德武,他一贯懒得与胡德武虚与委蛇,板着脸色,讽刺说道:“何须劳动胡县令大驾,本将看只要是敌兵未打进城来,胡县令整日安心呆在你的府中吃酒寻欢便是!”
胡德武面上笑意更甚,“樊将军哪里的话,本县身为一方父母官,这黑水城的安危当然也是本县最牵挂之事。只是本县也知,有樊将军坐镇,当是不会让敌兵有可趁之机,本县早已料定樊将军会大胜而归,早已备好薄酒在府中,为樊将军一行人接风洗尘——只不过……”
胡德武哎呀一声,“本县瞧着大将军和你手下的人,貌似都伤得不轻啊?怎地只剩下这几个人回来,本县瞧着才一两百人,莫非其余的都死了?”
连连摇头,“可惜,可惜了,本县不知你们死了这么多人,这酒备得多了些。”
“你——”陶将军跟樊校尉等人顿时怒目圆睁,樊校尉怒道:“县令大人还是把那腌臜酒留着您自己喝吧!咱们镇边军的人无福消受!”
胡德武眯着眼睛,好整以暇,“本县专为你们镇边军准备的酒,既然他们人已经不在,那便都倒了,让他们在地底也能喝着。”
周遭一时安静,沈思月听着这个声音,不由地蹙起了眉头,越是边城地方官,权势越大这个她懂,可这位胡县令气焰嚣张到这般地步,还真是少见。
陶将军说过,若非镇边军的饷粮都得经衙门的手,何至于让衙门拿捏住,多年下来,才造成了军衙同管的局面。
樊将军的拳头握得咔咔作响,不欲与胡德武这等小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