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望着闭上的车门,站在原地没动。
这个十八岁的小伙子,有一丝局促。
太短暂了,如此短暂的时间,短暂到他还来不及向她表诉衷情,她便与人许下了终身。
局促到有些愕然,有些懊悔,有些失意,有些茫然无措。
但他又庆幸,有朱绪这样的人在她的身边,朱公子会救下她,肯定能。
叶舟跟彪子站在人群后方,他缓缓抬起失意热呛的目光,低低的说道:“彪子,我喜欢小月。但这辈子,只能到喜欢为止。我叶舟从不是不争之人,只有她我争不了。可我一点不遗憾。这辈子遇见她,才不至让我叶舟颓靡不振——你看啊,彪子,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他们这些人这样,全力以赴的去活着。”
彪子动容,“叶舟,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你说的对,像他们这些人这样,全力以赴的去活着,我甚至觉得役人村都没那么不堪了。”
他看向叶舟,顿了一下,“也许时过境迁,你可以……”
叶舟摇头,“彪子,我是个很固执的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这世上小月无可替代。”
少年唇角张扬,“独自喜欢一个人一辈子,不也是件很酷的事。”
彪子感动,“……”
叶舟的手搭上来,“天地这样广阔,我们能做的事情有许多。彪子,我想通了,我不要只是做役人村里的一个浑小子,虽然我不知道我叶舟能成为什么样的一个人,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彪子看着眼前举起的另一只手,握了上去,“叶舟,不管你成为什么样的一个人,你都是我彪子的好兄弟。”
叶舟红着眼,“好兄弟。”
马车内,堆了一地割烂的衣裳,朱绪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但凡一不小心,便可能扯动粗箭。
沈思月趴在坐塌上,饶是朱绪再小心,也难免牵动伤口,引来她低吟,冷汗已经将她额前的发丝尽数打湿,显然是极其疼痛。
朱绪放下小刀,用纱布浸过水,绞了一把,在她额上按了按,听到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皮抬了抬,又猛一咬牙抑着疼痛。
“我方才与你吃了一颗护心丸,要拔出这根粗箭非比寻常,我需以刀划开伤口,再将之取出来,随后缝合伤口,施针疗治。”
朱绪又将汗水浸湿的纱布,在水里绞了一把,给她带来微微凉意,“我在你伤口处撒了些许麻散,可如此剧痛,想要做到完全麻痹不可能,阿月打起一些精神,忍一忍。”
沈思月失血过多,听得混混沌沌的,反应有点木,好一会儿才反应他在说什么。
她想起来可惜了,医药箱里没备上一支麻醉剂。古代的麻散自然是不可能比得上现代研发改良的药剂。
她喘息半晌,勉强蠕动了一下嘴唇,除此之外,身上连一丝力气都没,“阿绪你动手。我,能忍。”
“劳兄长,再换盆水来。”
朱绪唤道,车门打开一些,沈破云就守在一门之隔的地方,端过了水,深深朝里头看了一眼,视线触及阿月背上惨不忍睹的伤口,不由地一阵疼惜。
朱绪等水换来,净了一番手,将盖在沈思月身上的薄衣也揭开,露出了一整片软莹的后背。
他已将上面流着的鲜血擦拭过一番,露出一些白皙如玉的肌肤,像蝴蝶一样的背胛骨生得格外优美,看着柔劲有力,而非一触即碎的花瓶……连身体也在述说着主人能柔能刚的性子。
目光向上一移,随即聚精凝神盯着伤处,持起布包里特制的小刀,将小刀处理一番,薄薄的小刀在他的手里起起落落,在伤口处割开寸长刀口,立时便有鲜血汩汩流出。
沈思月疼到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下意识咬牙忍住——入队第三年有一回执行任务,她的小腿让利器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刚巧医药物资不够,医护人员不得不给她无麻处理,她一直记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