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春这辈子都在为别人奔波,为大周奔波,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个少女不惜以身涉险,为他奔波。
还有老阎,还有斌子他们。
他抱着背胛上还插着粗弩箭的月丫头往外奔,这丫头揪住他的衣袖,惨白的脸颊微笑如花,还在对他说,“义父,您不孤独……您还有我……,您看看……我这个丫头……,合不合格当你张小春的干女儿?”
“我说……咳咳,”少女的口中还在往外吐血,揪着他臂袖的手揪得更紧了,唯有一双亮堂堂的眼睛,从未溟灭过光,“我说过……,我们活下来……您不许反悔……”
张小春这一刻觉得是自己糊涂了,这么个丫头都从没放弃过,他怎么能让恶人打倒了呢?
自己犯了多么低级的错误啊,那么多老战友都冀求他活下去,无论有多艰难,都该活下去,他的命已经不再是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整个狼奔军团。
张小春扯动皱裂的嘴唇,这个肩负家国的男人,此刻眼里满含热泪,重拾起一丝对人生的希望,“好,好。月丫头,咱不反悔。”
“我老张有女儿了……”
“我老张有女儿了……!”
“我老张家有女儿了……!!”
他飞快地奔到一处安全地带,一片硝烟弥漫的营地里,他看到斌子还有叶舟那两个年轻人也闯入了进来,在忙着灭火药。
老阎一把年纪了,也还在为着他拼命,张小春眼底散去的生机,逐渐的又聚拢了回来,甚至比以往更加盎然。
“老阎,快找路,带月丫头出去!”
“好!别着急,跟我走!”阎象之抓扶着张小春,又朝汝斌他们大声喊,“斌子,我们在这!”
同汝斌他们奔过来的,还有周晏和江小江,樊将军人手不足,留了他们在大部队后杀敌,见援兵来到,他二人立时便赶了过来。
石脂炸得满地都是,沾上了很快能燃到身上来,议事大帐灼灼的燃烧着,像是一支明亮的火炬,火光冲天,火苗蔓延到旁边一座座小帐,到处热浪铺面。
他们尝试了几下都没过去。
这时,一匹红色的骏马飞驰而来,跨越之间穿过着火的营地,马上的朱绪朝张小春伸手,“把阿月给我。”
张小春反应极快,把思月举起来,放到了朱绪身前,赤蛇高大骏猛,驮着韩计通跟朱绪和阿月也还奔跑如电。
奔到外面,韩计通下马,接过沈思月放在垒了草甸的一处,又背着朱绪下来,他则骑上赤蛇,再次冲了进去,逐一将张小春还有阎象之带出来。
汝斌跟叶舟他们见状,也都纷纷撤出。
朱绪依靠着草甸旁的木轮车子而坐,扶枕起沈思月的头颅,低低的唤了一声,“阿月。”
沈思月在昏迷的边缘游走,疼到满额头大汗,费力抬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一张令她心动心安的脸,“阿绪,好……有阿绪在,我就不怕了……”
她凝了一下神,只觉随便动一下手,便牵扯到伤口,传来拉扯的巨疼,连从空间取点东西,都变得很是困难,费了好大一口气才取到了消毒药水。
“一会儿你设法替我拔箭,拔箭前用这个洒上,可防止感染……”她喘了一口气,嘴里不停有鲜血溢出,“还有……还有义父,阎爹,他们也……”
朱绪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心,接过那只小瓶子,“嘘。我知道了,先别说话……阿月放心,有我在这。”
他抬手想要擦去她嘴角溢出的鲜血,可不管他怎么擦,都是殷红一片。
张小春他们过来了,每个人都是一身伤势和狼狈,张小春撑着自己同样摇摇欲坠的身躯,看了一眼游走在昏迷边缘的阿月,说道:“得找个地方,给她拔箭。箭留在她的身体里越久越危险,她需得休息。”
周晏望着那根粗长的弩箭,一脸的悚然,说道:“箭得拔,可也不得贸然拔出,万一止不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