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刚刚打草去了,回来满身都是汗水,在水井旁擦了一擦脸,沈思月过来找他,问起了那日古尔村族人说的事。
叶舟小的时候,还没住在小青村,那会儿他住在小红子村,阿爹阿娘阿爷阿婆都很勤奋,再加上老叶家留了那么一点儿薄本,过得没现在这般穷苦,每顿饭不说吃饱,至少顿顿都有得吃,年节里,还能吃上一顿肉。
没事儿做的时候,叶舟便喜欢跑去夹道鬼混,那里鬼混的小孩子多不胜数,尤其到了赶圩的那日,一群小孩总能捞着点什么。
叶舟不干这个,老叶家有规矩,小孩子也不能手脚不干不净,他喜欢去那儿,是喜欢和当地人打交道,当地的游牧族人天性热情,都很有趣,喜爱舞蹈和弹奏,讲的话叽里呱啦的,叶舟也听不懂,可他还是爱听,好像他们的笑声和眼神里,没有那么多世俗的贪婪。
后来听着听着,叶舟能听懂了。
来农场后,有时他会趁着放远牧的时候溜去古尔村,牧民很友好,偶尔他帮着做一点事,牧民还会给他一点回报。
但古尔村骑马去,来回也得两个时辰,不算近,所以不是常常能有这种机会,后来因着他熟悉本地方言,官署会找他过去翻译,一些和游牧族打交道的事儿,大家也会找他去。
渐渐地连古尔村老族长也熟悉他,叶舟和村里的族人便也聊得开了,自然也就不止一次听族人说起死亡泽国的事,说起红山的事,说起雄关的事,说起黑马道的事。
“他们说的地方,我只知道大概的方位,详细怎么说……”
叶舟难住了,这种熟悉只存在他脑子里,说出来别人未必能听懂,要他画出来,他也不知怎么画。
沈思月掏出她那张舆图,“你看一看,这张舆图上,能否找得出位置?”
叶舟习惯地要把擦完的手巾往桶里一扔,想到姑娘在场,便打住了,走过去拧干水后晾到了一根杆子上,再走回来。
旁边不远处的彪子他们在歇息,看到这一幕,都呆了呆。
“舟哥这么讲究,挺不习惯。”
“从主动洗脸,主动洗头,主动洗澡,主动洒扫房屋,到主动晾手巾,舟哥想开了。”
“舟哥变了。”
彪子给了一人一个枣冬瓜,“你舟哥的事,少管。”
叶舟自然是不知他这几个伙伴在编排他,擦了擦手上的水,拿过沈思月那张软皮子制的舆图,看了一看后,惊叹了一会。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详尽的舆图,怕是樊将军手里的舆图,都未必有小月姑娘你这张好。”
“我也是偶然买到了它。”
沈思月和叶舟索性都单膝蹲下来,把舆图摊开在一块草地上。
“我不大能看得懂舆图,对地形的了解,都是靠着记忆和描绘,比方说,湿草地里有一处地方,长着两棵并肩的大树,方圆数里,都只有那两棵树木,令人记忆深刻,我再靠着日头和星子的位置,来分辨出大抵的方位,有的则光只听古尔村族人说过。”
叶舟仔细地看着舆图,“不过,这张图纸画的太详尽,居然连这两棵树木都标志了。”
他手指着一个点,“我想应该不会错,这个地方,我到过。”
沈思月一边听叶舟说,一边思忖,“这样,你把你了解的说给我听,我来换算成舆图的尺量,或许便能在这张舆图上,找出族人说的地方。”
有舆图做指引,自然是方便得多,叶舟也很乐意帮忙,想了一想,把他了解的那些细节,都逐一地说了出来。
沈思月按照叶舟所说那些地点的大概方位,地点与地点之间大概的脚程,地点的特征,与古尔村之间联系,与黑水城之间联系,慢慢的拿细草根铺在舆图上,逐渐从大到小,定位了几个点。
只是叶舟没去过的地方,便只能定位出一个大致的范围。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几个地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