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月并没有留着叶舟,既然朱绪说喝了绿豆汤能好,那她便不需再担心叶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而且同住役人村,今后定然还有再交流的机会。
只不过,她送叶舟离开时,给他包了一点吃食。
“这个你拿着。”
她发现叶舟的手发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乏力,想着应该不是麻针引起,麻针的作用只会越来越轻,而且麻针只能让他软绵无力,而不会簌簌发抖,应该是饿成这样。
叶舟看了眼她手里的包裹,诧异地抬头。
“从昨晚到现在将近午时,整整四五个时辰,你都还没吃东西,这是早上时候吃剩的一点,你拿着路上吃点。”
沈思月微笑,她刻意只提了昨晚到现在,是想让少年叶舟少一点尴尬,又说只是一点剩下的吃食,也是想要让他安心接受。
“昨晚盗贼潜进的那户,是我的朋友,你出手相帮,我们总不能不感激,还让你饿肚子回家。”
叶舟略略尴尬了一下,姑娘看出来他没吃饭,这就已经令他有点难为情了。但她很好,他说不出哪里好,就是她的话,听了让人很舒服。
好像她真的是这么想的,而叶舟也真以为她这么想。
叶舟这人聪明,但心思也简单。
而且他也的确是太饿了,在这种地方生存,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吃口饭。
叶舟没什么好矫情的,尴尬了一下,还是收下,家里还有叶婆婆,他得顾着。
“我能叫你小月姑娘?”
总姑娘姑娘的叫,叶舟觉得别扭;叫思月姑娘又太文绉绉;叫沈小姐,在这儿也似乎不够适合;他当然也没那么好意思学人家叫她“阿月”,想来想去,初初相识,叫小月姑娘似乎还不错。
“好啊。”
得到她的回答,路上叶舟的步伐感觉都轻快了一些。
他打开包裹,揉着空瘪瘪的腹部,还真是饿得不行了,看到里头包的吃食,的确是一些早晨充饥的食物:几个本地传统烤饼,里头夹了咸菜,几个南瓜油饼子,四五个杂黍馒头。
这些份量,都够一家人子吃。叶舟拿着这份沉甸甸的感激,感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温暖。
沈思月给叶舟包的,正是燕枝娘她们送的吃食,并没有大发慈悲地从空间拿肉拿菜,只是份量多包了几个,让叶舟吃得安心些。
叶舟只吃了两个馒头,其余都留着,回到家看到彪子他们居然在家里,都垂头丧脑坐在门槛上。
“彪子,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没上工,都在呢?”
“没工上了。”一个伙伴道,“这月,说是不给咱活了。等着饿死吧。”
叶舟迈着轻松步伐进来,忽然停下,看着彪子拿布块捂着头,上面染了血,皱着眉道:“彪子,你和人打架了?”
小伙伴摇头,“不是。今年第一茬剪羊毛要到了,每年这活都会给咱派,今儿你没去上工,他们说剪羊毛的活没咱份了,还说咱去年剪的活不好。彪子找他们讲理,分明咱的活是数一数二的,可他们把彪子脑袋打了,最后,还说这月剩下也没活给咱了,叫咱们滚蛋回家。没活干,上面不发吃的。这个月日子还长着,舟哥,咱咋过?”
剪羊毛能额外捞着一些好处,剪得又多又好的,给的也更多。每年能剪两茬。他们已经连续干了好几年了,就指着这个来改善一下伙食。
“放屁!”
叶舟冷笑,“咱又不是没旷工过,旷一日顶多扣三成口粮。旷两日扣七成。旷三日也就当月不给发。他们这准是找的借口呢,存心的!”
“这是谁要和咱过不去?咱近来也没得罪谁啊?”
“有。”彪子道,“咱昨儿才抢了人家菜饼子。”
大家不说话了。不是没可能,秦娇的娘和工头熟悉。
“阿婆呢?”叶舟问。
“我把叶婆婆哄进屋了,在里头缝她的那只布偶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