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拿出火折子,对口一吹,看着他们脸上挂满了嘲讽毒辣的笑意,“这是来自番邦的毒萤粉,点着的粉末触之肌肤便可沾上,萤火钻入肌肤,一时三刻便能将人活活烧死。你们以为是你们手快,能夺下火折,还是我这一把火点起来更快?”
所有人面上的神情都是一悚。
沈破云若未替张小春挡那一下,让飞刀擦中,此刻要夺下张英手里的火折绝非难事。
可他中了毒。
张小春努力想要握起刀,可他毒势不轻,挣扎中也只勉强站住。
尽管如此,大家并未让张英吓倒,而是各自做出了竭力一斗的准备。
张英愈发冷笑并充满嘲讽地望着他们,他握着火折子,仿佛像是掐住了别人的七寸命脉一般,极尽扭曲地享受着这一刻。
只是忽然间,大家听到一阵铁镣的拖拉声,转头一看,朱绪不知何时解了戴在他手腕上那精密的机关枷锁,并将那副镣子扔了在前车坐板上。
铁镣砸在木板上,哗啦啦一响。
这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幕——
“恐怕这把火,你点不起来。”朱绪淡淡一的声,如黑水河滩上幽寒的冷风。
只见他手上一动,从袖里飞出一根长丝,缠住了张英手里的火折,他微微一扯,火折便飞了出去。
张英许是过于吃惊,以至于嘲讽的冷笑凝固在他的嘴角,阴狠毒辣的眼光朝着朱绪射来。
“你——的——手!?这不可能,这副镣铐乃是机铸大师萧钦天的手笔。萧钦天乃是北睢朝名震天下的建造大师,一手机关要术更是出神入化。你——你竟能解开他的机关?”
大家的惊讶不亚于张英,沈思月更是怔怔看着朱绪,微微睁大了眼。
朱绪没有回答张英,而是再一次翻动袖里的手,那长丝便缠住了张英的身子,少年递去一记眼神,沈破云与张小春向前一击,朝着张英双膝一边砍了一刀。
张英一挣,那机关长丝捆得极紧,根本无法挣开。
他猝然跪倒下来,双膝之上传来剧痛,闷声惨叫,“啊——”
朱绪另一手翻动,两枚银针发出去,刺中张英双目,又是一声凄惨骇人的叫:“啊——我,我的眼!”
大家神情都是一凛。
朱绪的左右袖子里,各扔出来一个镣头。原来刚才解开镣铐时,那两个头子居然还能再分开!
而那银针和长丝似乎都是从里面发出来。
朱绪看着张英,眼底掠过一抹骇人心惊的阴郁,沈思月在他身后一点扶着车门,并未看见他这番眸色。
“萧钦天是我师祖爷。你说他的机关——我能不能解?”
张英的脸上流满了鲜血,看起来十足吓人,疼痛让他佝偻着身躯,哪儿还有一丝半分的矜持贵气,“你说什么,萧钦天怎会是你的师祖?你父亲朱瞿年可从没说过你是。”
朱绪淡淡的声音,在夜晚的黑水河滩上显得异常清冷。
“朱瞿年从未真正了解过他这个儿子。你说他知道不知道?别说是这一副小小的机关铐,再大的铐子也铐不住我。张英啊张英,你自恃高深不漏,一心侍二主,握了点权力在手,便骄傲得连自己是什么都不记得。你,你连条狗都算不上。你以为朱瞿年和晋王他们真看中你?你只不过是他们手底下千万条走狗之一罢了。”
朱绪一字一句含讥带讽,可谓如刀诛心,将张英心底压抑的那些憎恶通通激了出来。
张英疯了一般,“我不是走狗,不是,我张英终有一日要踩在他们身上,要让世人不再骂我阉狗。要掀翻这朝廷,搅得世人不宁!”
张小春面色深深一凝,他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把刀从张英的胸膛送进去,又拔了出来。
“固然阉人命运可怜,但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张英,你该死。”
张小春口吐乌黑的鲜血,身子一歪,几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