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字条沈思月拿到的时候也极为的意外。字条塞在馒头里,她咬着的时候,只看了一眼,便下意识警惕地向四周扫去,无人察觉时才展开来细看。
字条上什么也没写,只画了只小乌龟。
乌龟的贝壳上是八卦图。
这是只有沈思月,沈芳朝和兄长沈破云三人知道的小秘密。还是一次边关出行时,临时画的暗号。
这样即便是让旁人拿到了,也不会看出什么来。
想到兄长还活着,沈思月心情无比地激动,一家子多活了一个,就代表沈家的希望更大一分!
而所有的孩子都能活下去,也是爹娘最大的遗愿了吧。
兄长在进入凉州地界才给这张字条,意思也是很明显。一则告诉他们他还活着,二则兄长定是决定了要在凉州地界动手劫囚。
沈芳朝紧紧握着小纸条,这个少年难得的露出兴奋神情。
既然兄长能传递这张纸条,极有可能队伍中有兄长的人,或是爹娘的安排也不一定。
沈芳朝按捺着内心的疑问,面上神情也很快转为平静,与沈思月相视一笑。
沈思月往队伍后方看去,铁岭山的火还依稀可见,出铁岭山这一路视野开阔,迟迟不见柳三娘的马车跟来。
或者说是打过了花子江起,沈思月便没再看见柳三娘跟随的马车。
可前两日路过余家镇柳三娘还托汝斌给流犯送来一袋包子,足有两三百只,分了上百号人,大家连续多日吃不饱,筋疲力竭,有这么一两个包子果腹,如同雪中送炭。
柳三娘牵着马儿,张望着前方远去的流放队伍,她和小慧停在一处,没往前走。
小慧则回着头,张望着铁岭山烧起的大火,心情忐忑地道:“三娘,咱还是跟上去吧。火势万一烧到咱这边可就不好了。”
柳三娘道:“大火烧的是东山,这铁岭这么大,放心吧,烧不到咱这头。而且方才我见这地方有专灭火的武夫,他们经验足,怎样也不至让火烧过来。咱再等一会,等流放队伍的人看不见咱,咱再跟上去。”
“这会儿三娘倒是懂了。”小慧还是满脸的不放心。
柳三娘好笑,“我只是生活上得你们照顾,生活常识少一些。怎地说得好像我是个废人。”
小慧道:“三娘自然不是废人,我知道三娘是不愿让思月姑娘看见咱这落魄样。才迟迟不肯往前走。可我见他们都走了挺远了,要不咱也往前走一些吧。”
柳三娘摇头,伸手在马脖子上拍了拍,“乖马儿,走!”
小慧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三娘,你说怎么好端端的起了大火?”
柳三娘牵着那匹瘦马,小慧总感觉那马儿还没三娘高大,莫名有些滑稽又心酸。可怜的小马儿。
“如今刚过冬,万物枯燥,想来起火也是正常。咱当阳县周边的山林不少,不也常常要闹一回。”
“也是。可这火真够大的。”
小慧不时弯身揉着两只腿,盯着小马儿双眼放光,“三娘。你走慢点儿。我这累得走不动。”
柳三娘转身摇头,“要走的人是你,这会走不动了也是你。你可别打马儿的主意,它可驮不动你。”
小马哥似乎听懂了三娘的话,打了一个响鼻。
小慧两只眼睛只想往上一翻,“它可倒轻松。四只腿呢。”
柳三娘不由好笑,“瞧你那没出息样。”
小慧气馁不已。
她实在没看出来三娘居然这么能走。每天这么走下来,小慧那张原本还带了点婴儿肥的脸也日渐消瘦了。
她可怜兮兮捏了捏自己的脸,见三娘步履稳健,只好认命地跟了上去。
朱绪坐在马车里,解开他那件斗篷,让沈思月查看他背上的鞭伤。
沈思月看到伤口的情况没有发炎,这才算真正放心了下来。又给朱绪把斗篷重新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