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若无其事地解释。
“啊?可是……”
可是祖父都说大哥是我们家身手最好的,你真的打得过大哥吗?
苏曈兮满腹的疑问没能问出口,就被司煜打断了——
“曈曈,夜里凉,我们进屋去吧。”
不等苏曈兮回答,司煜便将她打横抱起。
喝了酒,小姑娘脑子也慢了不少,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司煜将她放到床上时,她才想起来,识破阴谋一般睿智地看着司煜:“你说谎!你明明还革了大哥的职,要他反省。”
司煜不慌不忙,一边从苏曈兮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被小姑娘抱进来的酒坛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哦,那是因为他受伤了,我好心让他回家修养。”
酒劲越来越上头,苏曈兮上下眼皮直打架,却不知为何抱着司煜的脖子不撒手,只呆呆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仿佛在思考什么大事。
“司煜……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啊?”
小姑娘的气息裹挟着芙蓉露的香甜喷到司煜的脸上,他身体和心里都不由得一紧。
苏曈兮也不要司煜回答,自顾自地接着说:“你好像穿着一件很黑很黑的衣服,还骑着一匹马……”
司煜解开苏曈兮手的动作一顿,对上小姑娘迷迷糊糊的双眼。
“你生得真好看,比盛京所有人都好看……”
苏曈兮自己松开了双手,改为捧着司煜的脸。
小姑娘咧着嘴笑,露出洁白的贝齿。
司煜仿佛被击中了一般,愣在那里,俄而玛瑙似的眼眸熠熠闪烁,握住苏曈兮的手,语气里带着许久未有的欣喜:“曈曈,你想起来了?”
回答他的是女孩最终不堪重负闭上的双眼和无意识的梦呓。
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司煜也不失望。
曈曈已经十四岁心智,想起他们的初见也是迟早的事情。
无论多久,他都等得起。
司煜小心翼翼地将女孩的手放到被子里。
女孩已经睡沉了,无意识地用脸蹭着锦被,微嘟着小嘴,很是可爱。
司煜嘴角噙着笑意起身。
突然胸口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刺痛,四肢的力气被抽干,一时间几乎晕倒。
本能地扶住了床柱不至于摔倒,床因为被拉拽摇晃了一下。
司煜立刻回头看了一眼。
床榻上的苏曈兮并未被吵醒,只是有些不满地“嗯”了一声,便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沿着屋内的桌子艰难地移动到门口,每一步都让他的心脏加倍刺痛。
短短几步距离,他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初春的厚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走到门口,司煜周身的力气已经被全部用尽。
徐茂业本是靠着门打着瞌睡,门突然被退开,他冷不丁摔了一个狗吃屎,一回头看到一脸惨白的司煜,他被吓得登时呆在了原地。
“皇……”
“闭嘴。”司煜咬牙阻止了徐茂业的高声大喊,“召……太医去乾清宫,不得伸张。”
徐茂业自是立即照办。
心脏处的剧痛几乎让司煜难以呼吸,俊朗的脸庞上此刻流淌着豆大的冷汗,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龙辇离开了坤宁宫外的宫道,司煜终是在一次次压迫性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耳边恍惚听到徐茂业声嘶力竭的喊叫和太医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都逐渐远去。
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是他前世死后都没有体验过的可怕。
眼前出现一条道路,他本能地顺着道路一直往前走。
路的尽头是一个佛堂。
檀香浓郁,金身佛像高立于佛堂之中。
一个上了年纪但身形依旧挺拔的男人跪在佛像下,眼神中有着戾气、执着、忏悔和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