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和苏曈兮好生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庄子里过了几日不被打扰的生活。
虽然小姑娘现在心智尚小,不能做什么,但是言语间男人总爱逗弄得她脸颊绯红,仿佛两朵云霞,明艳不可方物。
但渐渐的,司煜也觉察出几分不对劲来。
苏曈兮确然是在乎他的,但是似乎她觉察不出这份在乎与她对父兄长辈的在乎有何不同。
对于男女之情,她只有本能的羞恼反应,其余的都浑然不懂。
与前世全然不同。
司煜低头看着怀中毛绒绒的脑袋,女孩有些纠结的声音响起:“伤口差不多好了,但是留下了一个疤。”
没听到男人的答复,只以为司煜心里也不痛快。
也是,要是这样一个丑陋的疤痕留在自己胸口,自己必定难过。
“司煜,你别太难过了,有机会我定求晏之哥哥替你寻一些祛疤的膏药。”
小姑娘弯弯的细眉紧缩,脸上是明晃晃的心疼。
苏曈兮单纯得很,真心实意地为他担心,司煜鲜见地生出几分不自在来。
这些日子卖惨捡的便宜多了,司煜也不再逗弄她。
“无事,男子留个疤痕并无大碍。”
这些日子徐茂业尽可能地不进书房,免得打扰了二人,遭到无妄之灾,但是方才传来的消息太过重大,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断室内的温情脉脉。
“皇上,盛京传来消息……”看了一眼做在一旁的苏曈兮,徐茂业欲言又止。
见司煜定定地看着他,徐茂业只得接着说:“乾清宫又遇刺,苏府被软禁了。”
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司煜须臾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看来,那个人还是收不住了。
种种敲打她都视若未闻。
“家中怎么了?”
听到苏府,苏曈兮便坐不住了。
司煜侧身看着苏曈兮,幽深的眼眸给予了苏曈兮安全感。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们即刻就回宫可好?”
苏曈兮点点头,有几分婴儿肥的小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她本不情愿回宫,但是如今不是任性的时候。
且不说现在回不去苏府,便是能回去,她也不能放任此事不管,非得回宫弄个清楚才好。
……
司煜之前在乾清宫昏迷又醒来的事情本就只有近侍和太医知晓,这些日子这些人都被拘在乾清宫里,因此在其他人看来便是皇上和宸妃病重不出近一个月。
乾清宫突然传膳的消息搅乱了前朝后宫所有的暗流涌动。
不多时,丰姿冶丽的宸妃娘娘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款步从乾清宫里走出来,坐着御赐步辇大摇大摆地回了坤宁宫。
翌日,暂停一个月之久的朝会再次召开,在这样的关头,苏府被软禁一事自然不可避免地是群臣舌战的重点。
“纵皇上龙体不适,也断没有太后直接发号施令的道理。恕微臣直言,太后此举有干涉朝政,牝鸡司晨之嫌。”
说话的是秦婕妤的哥哥秦博文,他是李书言的学生,又由他一手提拔起来,李家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
现下朝政多足鼎立的状况虽也岌岌可危,但是一旦平衡崩塌,谁是利益既得者就得重新洗牌了。
纳兰氏疯狂不计后果,而李氏不愿冒险洗牌。
“太后是皇上生母,前朝尚有太后垂帘听政的先例,如今太后此举有何不妥?”
这便是先文嫔现庶人的父亲文启涛。
接着便是朝臣长达一个多时辰的引经据典、指桑骂槐。
司煜百无聊赖地转着扳指,脸上的表情不辨喜怒。
一个个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实际上哪一个不是心中自有谋划?
成天拿着“列祖列宗”发誓证明自己的“忠烈”,有这样的后人,也不知是他们的福还是他们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