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被扎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那个细小的口子争先恐后地涌出,它们在她身体的每个角落拥挤,朝着同一个方向冲锋,几乎将她身体内的每一条血脉、每一寸筋骨都冲出一条任他们奔涌的口子。
身后源源不断的热量传来,耳边是一声又一声“曈曈”。
背后逐渐不再有热量传递,耳边的低吟也逐渐微弱。
苏曈兮试着动了动被扎破的食指,她终于重获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但是数日的筋疲力尽让她再也没有一丝气力睁开眼睛,意识逐渐被抽离,她陷入了十日来第一次安稳的沉睡。
屋内浓烈的血腥味让守在殿外的徐茂业提心吊胆,这份担心在他打开门看到用臂膀牢牢圈着苏曈兮、脸色青白、昏迷不醒的司煜的时候到了巅峰。
虚清看了眼紧紧环抱在一起的两人,暗自叹了一声:“何苦强求……”
“以劫渡劫,便看他二人的命数了。”虚清留下这句话,便走出了坤宁宫,须臾便消失在宫门外。
……
徐茂业不敢把苏曈兮中蛊和司煜昏迷的消息泄露出去,对外只说宸妃娘娘身体不适,皇上日夜陪伴,概不见人。
小高嫔仗着自己拿到了“免死金牌”,这几日肆无忌惮地折磨平昌郡王一家。
她看到高傲的高馨儿像一条癞皮狗一样卑微地跪在她面前,看到一向自恃身份的郡王妃在她面前撞墙自杀,看到居高临下的高元凯如今有气无力地缩在库房的角落里,出气多进气少。
她心里只有快慰。
前日午夜十分,身体里突然涌现出剧痛,仿佛成千上百的蛊虫在她身体里游走。
她不敢叫太医,叫司煜知道她其实被母蛊所伤,而失去她唯一的依仗。
她只能死死地咬住被角,任凭浑身被冷汗浸透。
反常的剧痛让她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想起平美人对自己再三保证说这个生死蛊绝无解药,她才勉强安心了几分。
……
苏曈兮睡了一日便醒了。
睁眼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苏府闺房,也不是那恍若噩梦般的黑暗小室,她躺在坤宁宫的床上,床帐的颜色熟悉又温柔。
她没能回家。
桑茶守在床榻旁,察觉到苏曈兮醒了,几乎是喜极而泣:“娘娘你终于醒了。”
不多时,陈院首就进来给苏曈兮诊脉。
“并无大碍,好生将养几个月便好了。”
桑茶很是高兴:“小厨房备着粥,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取来。”
苏曈兮隐约记得在她昏迷的时候总有个充满磁性的声音萦绕在她四周。
一声又一声,仿佛柔软的绸缎将她包裹其中,让她不至于迷失在无边无际的疼痛中。
记忆中司煜的声音很是好听,那个一直牵着她手的人是司煜吗?
“司煜呢?”苏曈兮终究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桑茶伺候她洗漱的手微顿,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怕苏曈兮看出什么,又连忙缓和:“皇上正在忙,忙完了自然就来看娘娘了。”
司煜中途醒了一次,记挂的都是苏曈兮,吩咐不许透露这些事,免得小姑娘害怕。
所有的太医都守在司煜身边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司煜的脉搏越来越微弱。
“皇上还说了,等娘娘身子好一些了,要是娘娘想回去,就派人送娘娘回去。”桑茶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自然几分。
苏曈兮上下打量着桑茶看起来没有破绽的笑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大抵是她从来没有听过有人把她的名字叫得如司煜般好听。
“那我去找他?”苏曈兮试探地问。
桑茶眼神慌乱了几分,故作镇定地劝说:“娘娘才刚刚醒,不妨好好休息。”
见苏曈兮乌黑的眼眸灼灼地看着她,桑茶连忙转移话题:“这几日下了雪,院中堆积了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