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从眼角滚落,唐意缓缓睁开眼,一只手抚上胸口,感受着充满生命力的跳动。黑暗中,唐意缓缓开口,声音温柔而坚定。
“好。”
我不仅会替你活下去,我还会让欺负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唐意的身体很累,但是思维却非常活跃。她如饥似渴地从小唐意的记忆中汲取着有关这个时代的常识,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再次睡过去。
早上,护士来晾体温,叫醒了唐意。
护士小姐姐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怜惜,声音和动作温柔至极,让唐意有种自己大概命不久矣的错觉。
她顿时一个激灵。如果说死过一次对她有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她变得更加惜命。
“我身上有什么致命伤吗?”唐意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抓住护士的手,忐忑地问。
护士小姐姐下意识地反握住唐意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哭笑不得,“没有没有,你没有致命伤……”
犹豫了一下,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要报警吗?如果你愿意,医院可以帮你作证。”
那就是没有致命伤,唐意呼出一口气,放松地躺回床上,“不用了,谢谢。”
报仇肯定要报的,但是唐意习惯先做计划再行动。小唐意的记忆对她来说如同雾里看花,始终隔着一层。她需要自己切身体会、弄清楚现代社会的规则,再制定行动方针。
护士见她拒绝,也没有强求,转移话题道:“正好接下来几天都是国庆长假,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国庆”两个字如同触动了某个开关,一种陌生的、让唐意忍不住战栗的情绪电流一般窜过全身。
十月一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劳驾,帮我开一下电视,”唐意看着护士小姐姐露在口罩外的眼睛,语气郑重地说,“我想看阅兵式!”
隔壁vip病房,秦忠良从牛皮纸袋里抽出几张a4纸双手递给宋清明,“清明,这是小唐同学的资料。”
病床上的宋清明闻言皱了皱眉,并没有接,语气有些冷,“秦伯,我没让你调查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随便调查别人,但是小唐同学昨天那个情况,明显经历了不太好的事,你不是也很担心吗?”秦忠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清明的神色。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宋清明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古井无波,了无生气,好似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秦忠良又将手里的资料往前递了递,叹了口气,演技浮夸地抹起了眼泪,“小唐同学以前的日子过得不容易,我看了都觉得心疼。那么小的姑娘,怎么能扛得住这么多苦难哟。”
宋清明纤长的睫毛微微掀动,半晌,终于从秦忠良手里抽走了那几张a4纸,垂眸看了起来。
秦忠良脸上露出一点放松的神色。
他昨晚和宋清明的心理医生聊过,宋清明的病症已经到了对生命毫无留恋的阶段,别的事情很难唤起他的求生欲。可是昨晚,他对唐意动了恻隐之心,这点恻隐之心也许是他的病情唯一的转机。
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那薄薄的几张纸,宋清明看了很久,久到秦忠良以为他不会再说话,少年清越的声音终于响起。
“那些照片,找人销毁,还有……”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她应该醒了,送点吃的过去。”
秦忠良诶了一声,得寸进尺道:“小唐同学经历了那样的事,现在一定很害怕、很排斥陌生人。不如你去给她送早餐,你们是同龄人,她见了你也许就安心了。”
宋清明脑海中浮现出昨晚墙头上惊鸿一瞥的少女,实在难以把她和害怕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反驳,点点头让秦忠良去准备。
唐意的病房门关着,宋清明敲了敲,里面没人回应,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回应。宋清明心里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