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都灵小姐说完这句话之后,陈宴脑袋里忽然出现一个‘严肃的女性’的声音。
‘来自北部高原的杰尔曼人,长期和拥有更北边丰饶牧场的艾尔人为敌。
他们似乎在很多年前原本属于同一个民族,但神明随机赐予的地理资源让他们产生了巨大的贫富差距——种族因此分化。’
陈宴忽然听到这个女声,吓了一跳。
试了好大劲才堪堪没让自己把惊吓表现出来,他下意识摸向兜里的皮鞋,同时低头瞟了一眼。
口袋里,皮鞋的脚尖处,不知何时上下分裂开,变成了一张嘴!
那张嘴巴有着粉红色的上下嘴唇,明显用过昂贵牙膏和牙刷的牙齿,以及一条看起来就很灵活的舌头。
陈宴看傻了,一瞬间产生的应激反应差点让他露馅。
他偷看了都灵小姐一眼,只见都灵小姐的目光依然集中在疯女人的背影上。
于是他使劲摇了摇头,再次集中视线时,皮鞋上的嘴巴却不见了。
他认真看了一眼。
皮鞋完完全全变回了正常的状态,用芦苇抽丝制成的油麻线缝合了一圈鞋帮,那手艺看起来漂亮极了——这只鞋一定是私人订制的高级货。
艹……愿望给我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陈宴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小东西表现的那么乖巧……不会是在迷惑老子吧!
这只鞋,难道是带着某种诅咒的东西吗?!
一念之间,来自皮鞋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北部高原和丰饶牧场之间的贫富差距,让更高级的贵族和更卑贱的奴隶诞生了。
再然后,人类天生对财富的渴望制造了战争,杰尔曼人以‘至高天源’的‘神赐者’为名,向“卑贱者”艾尔牧民的族群发动了长达三百年的资源争夺战争。
彼时,高原之下农牧民族凭借着生产力和人口素质,尚且能够抵抗高原之上对战争狂热的奴隶主。
于是,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在死难和灾厄之中,杰尔曼人和艾尔人之间对抗所产生的新的动态平衡,被战争和苦难建立了。
如天灾一般的人祸席卷北部高原以北地区,三百年不休不止。
三百多年后,蒸汽机一声汽笛声响,带来了如神迹一般降临于世间的工业化,粉碎了一切野蛮的荣耀和野心。
奴隶主们数以百年通过血腥统治积累起来的财富被工业化社会短短一年内的生产总值击垮,杰尔曼人和艾尔人持续了三百多年的战争通过电报被整个世界知晓——
工业化把他们变成了世人眼中的小丑。
而他们本身也意识到了这些——北部高原和其更北边的丰饶牧场之上,一个勤劳艾尔人牧民和猪一起住在猪圈里,只吃土豆,每年长达六个月只饮雪水——
如此一整年辛勤劳作的产出,那些廉价的粮食和猪肉,甚至换不来帝国某个小城市下城区黑作坊里的一双劣质帆布鞋。
勤劳的艾尔牧民们在知道这个可悲的事实之后,并未有所迷茫或是悲哀。
当他们知道自己在帝国的工厂里一天劳作所换来的报酬,能够买得起曾经一整年放牧种地才能买得起的轻工业品时,他们欣喜若狂。
他们出卖了猪和羊,甚至因此发生流血冲突,或是倾家荡产,出卖了一切,换来一张价值6便士的船票。
他们拿着船票,绕过北部高原,漂洋过海来到帝国,成为一名语言不通的工人——
艾尔人虽然是帝国本土鲁克人的近亲,使用同一种语言,但由于长时间的地理隔离,他们浓重的口音已经不能被帝国的大部分鲁克人听明白了。
而杰尔曼人相较之下更为幸运,作为曾经的统治阶级,他们虽然被工业化的狂潮迷晕了脑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如饿狼一般把所有资产投入帝国,购产置业。
然后摇身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