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我又会觉得他恶心,想让你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我就在这种剧烈的矛盾中纠结着,难受着,像是陷入流沙不可自拔。”
“我可真他妈的矫情啊。”
陈宴说完,眼神就再次变得呆滞了。
直到片刻之后,人们大都散去,酒馆里的各种声音小了下来,夜晚的一阵寒风穿过没有关闭的大门,卷入几片吹雪,吹散了小酒馆里的各种味道。
陈宴才像是回过神来,打了个寒颤。
欧嘎米拍了拍他的肩膀:“怜悯弱者,是强者的专属资格。”
陈宴神色落寞:“欧嘎米,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欧嘎米骂道:“你可真他妈矫情。”
陈宴并不在意,站起身来,向酒馆外走去。
两人并排出了酒馆,老鼠巷那并不算清新的空气竟然让他们感觉舒服极了。
走在没有街灯的街道上,陈宴低声道:
“还有一件事。”
“我原本以为,艾尔人都是野蛮而不知道德的野蛮人——在我原本的理解中,他们的生存环境决定了他们必然是凶悍,且必须要无视很大一部分我所定义的道德的民族。”
“第一个改变我这种想法的是玛琳娜,无论她之前是什么样的,她的孩子给了她救赎,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人性最美好的一面,那是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有救的事实。”
欧嘎米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第二个改变我这种想法的是哥特琳德,她展现出了我难以想象的美好品德——以我的价值观所定义的美好品德——守信,这几乎是最难做到的事情之一了。”
欧嘎米提醒道:“可你刚才还是骗了她。”
陈宴摇了摇头:“真没有。”
“在今天之前,即便有墨格温先生的遗嘱,我也并不是很急着要救薇薇安,我甚至想让她暂时留在动物园里,等待网络开启之后,成为了零件的她,将是我入侵园长互联网世界的底牌之一。”
欧嘎米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件,但大概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皱眉道:“可我认为,你并不像你说的这般……狠戾。”
陈宴点了点头:“是的,欧嘎米,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并因为这样的决定而心怀愧疚。
我以一种投机取巧的方式略过了墨格温先生的不死人遗嘱,没有及时将他的女儿救出来,这是我的私心,我为之深感愧疚。”
欧嘎米无话可说。
陈宴接着道:“在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做了另一件事,那件事让我不需要再利用薇薇安,所以我可以把她救出来了,也算给了墨格温先生一个交代。”
欧嘎米感觉陈宴的状态很不对,他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逼疯掉。”
陈宴低下头,雪花落下,很快将头顶染白。
“我始终为了生存而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违背着自己的本心。”
“欧嘎米啊,我这样活着,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