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梨躺在床上,闻着被子似乎还有阳光的味道,这应是苏氏见着天晴就给晒过的。
她方才在暖室,其实不该那么和兰草说话的。
人家的孩子,自然有人家爹娘管着,她再是看不惯,又能咋样,不该去掺和别人家的事。
可她那会心里也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不舒服有些生气,忍不住就呛声了。
荆梨抬眼看着屋顶,想来兰草应该是被她给吓着了。
她最近脑子一刻不停,此时放松下来,又觉得乱糟糟的没个头绪。
心情烦闷也不知道是在为点啥,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的很。
也不知过了过久,荆梨才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她许久没回来,苏氏却是一直将她屋里炕给烧着,这暖烘烘的竟是叫人热的厉害。
夜里觉得口渴,荆梨伸手就去摸床头的水杯,却有人将水杯给递到了嘴边。
荆梨一惊,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抓起枕边的匕首一跃而起。
那人反应不慢,一把将她拿匕首的手给按住,另一只手却是掐住她的腰,整个人也覆了下来。
“阿梨,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熟悉的气味袭来,荆梨一时有些怔忪。
澹台凛?
他不是还在荆州么?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不甚明亮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洒落在两人身影之上。
澹台凛似觉出她的疑惑,自顾与她解释道:“荆州两座最为坚固的城池都拿下了,陈中裕他们可以处理善后,我便提前回来了!”
原本说好要与她一起过中秋节的,如今差点连过年都赶不上了。
荆梨将头埋在枕头里,不想与他说话。
理性告诉她,澹台凛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陈留王迟早都要打,这样一并解决才是最好的。
可她这心里就是不舒服,想来是她这格局不够大,无法包容太多。
澹台凛将她抱在怀里没有说话。
他知晓荆梨最近面对的困境与煎熬,还有那些不要脸士人的逼迫,要是换成寻常女子,怕是早就受不了了。
可他的阿梨生生顶住了这些艰难,一步步将陈留军打败,做到了这天下男子都不曾做到事。
“阿梨!”澹台凛将荆梨紧紧抱在怀中。
他低声在她耳旁呢喃:“我很想你的,在北地想,去荆州的路上想,一直都想,想得骨头都疼了!”
他从不曾这般想念一个人,想到骨子里都在呐喊,每一天的杀戮,都是为了能够早一点看见她。
一开始,他遭到河间王与羯人联手算计,没打算去抄陈留王的后路。
可后来听说陈留王进军关口之后,突发奇想,若是这一次将陈留王给解决了,以后他们便不用在这般聚少离多了。
荆梨心中还是很生气,夙溟楼势力范围那么大,他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办法给传递一下消息么?
非要让她深陷是非,考验两个人的默契吗?
她心底邪火升起,转身照着他胳膊就是一口下去。
这多少有些泄愤的情绪,咬得那是半点都不带客气的。
澹台凛没吭声,大手轻抚着她的长发。
荆梨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闻到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呢。
翻身下床点了油灯过来,灯光将室内慢慢照亮。
荆梨这才发现,澹台凛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这分明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把衣服脱了!”荆梨将灯光靠近,脸色肃然对澹台凛道。
澹台凛谑笑着道:“媳妇儿,这不大好,大晚上的......”
没等他说完,荆梨就扯开了他的中衣。
入目是一片狰狞伤口,靠近胸腹之处,那口子更是触目惊心。
荆梨一怔:“我给的背心,你没穿吗?”
澹台凛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