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他们的谈论声。
“你且说, 拔解第一又有何用, 连我都收到了入学州学的帖子,裴郎再和郑八郎齐名也无用,到了没得到乡贡生的名额。”
“拔解那日让他出了风头不说, 最近大家一口一个裴郎, 不就是抓了两个贼子, 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吗?”
“就是说,给他显摆的,要是贼子进的我家门,我定能将他绳之以法, 还用着画像。”
这酸酸的三两句, 足以让宣玥宁确定门口之人的身份,定是和裴寓衡一起参加拔解终选的才子。
怎么,不服气?
要是贼子真偷到你家, 我看你得尿裤子,还抓人呢,大言不惭。
木门又被拍响,带着气的宣玥宁冷着脸开了门就道,“左一句裴郎不好,右一句不服,怎的还来扰人清梦,至少我知道裴郎他从不会做出背地里说闲话的举动!”
那几个才子还以为宣玥宁是和其他百姓一样,深深觉得裴寓衡抓了贼子是大功一件,这才出言替他说话,此刻都被她说的有些讪讪。
其中一位,指着她目露惊奇,又朝旁边看去,脱口而出,“你与郑八郎怎的如此之像,难不成是他族中子弟?”
另两位听了他的话,也细细看了一眼宣玥宁,“还真是像。”
“小郎君可你是郑八郎的族人?我们乃八郎同窗好友,今日一起前来拜访崔老,奈何来的早了些,崔府还没开门,可否赏我们一口水喝。”
“是极,是极,刚才都是误会,你瞧,八郎跟我们一起。”
探出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崔家门前站了五六位宽袖长衫的才子,或吟诗作对,或探讨音律,其中就属被所有才子围在正中央请教的郑梓睿最为出众。
他听见有人唤他,回过头来,只看见了一个缩地极快地头,外加一扇重重闭上的门。
门口的三个郎君也愣住了,回过神来郑梓睿已经走近,当即不悦道:“八郎,这家人可是你的族人,怎的这般不懂礼数?”
“族人?”郑梓睿摇头,“家中族人没有住在归行坊。”
世家之首的郑家,哪怕是在越州祖地,也是居住在中心四坊的大族,何曾低人一等,住过归行坊这等普通百姓之坊。
舀了水复返的宣玥宁,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她与郑八郎已经再无瓜葛,她是宣七娘,裴寓衡的阿妹。
今日巧合之下都能撞见他,日后少不了碰面,还能回回都让她避了过去。
避的太过,肯定会被裴寓衡那厮察觉的,反倒不如落落大方掩人耳目要好。
想着就把门打开,目不斜视地将水递给那三个郎君,看都未看郑八郎。
他比她高那么多,她可不想仰头累到自己。
那三个郎君瞧见递到面前的水,渴,却又有些嫌弃,其中一人道:“可否给我们拿几个茶碗装起来,我们人多,这……都喝同一碗不太……”
宣玥宁哂笑,“那就别喝了。”
好心给水,还挑三拣四,当即就要收回手来,被郑梓睿阻了,茶碗让他拿起,就着碗沿大喝了两口水。
“当真解渴。”
他们今日前来拜访崔棱,为免让其觉得骄纵,身边一个奴仆未带,往常这些东西都是由奴仆准备,现今到了崔棱门前,进又进不去,只得干等,和才子们高谈论阔,早就口干,这碗水当真是及时雨。
不管旁边那三个郎君如何吞咽唾沫,一碗水直接喝光,末了将空碗还给宣玥宁,“谢过小郎君。”
宣玥宁早在他拿起碗,就神色不耐起来,见他喝完递碗,连忙去接,那碗死死被他拿在手中,她不得不抬起头迎面看他。
两张六七成相像的脸,互相对望,一个目露探寻之意,一个皱紧柳叶眉。
耳边似乎都能听见咚咚地心跳声,一只手接不过来,那就两只手,双手几乎是将茶碗抢到手中,就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