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下过雨,竹梯湿滑,本就危险,更何况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
这人说话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因为他眉目冷峻,让人不自觉心生惧意。尤其是周幼宁本就心虚,她咳嗽一声,板了脸:“我当然知道,这是二公子画画的地方,难道我作为二夫人也不能进去看看?”
裴岩微讶,知道她想左了,他淡淡地道:“门锁了,没钥匙。二夫人上去也进不去啊。”
“啊?”周幼宁怔了一瞬,随即双颊红透。她在宋家时,一直是个隐形人,她第一次用假身份施威,却这么尴尬。
“哦,我还有点事,先过去了。这件事不要告诉旁人。”周幼宁尽量保持平静,转身疾走。她对自己说,反正已经有了字迹对比这一新方向,也不急在这一时。
她刚回到原地没多久,凝翠就捧着大氅急匆匆而至:“二夫人,奴婢冒昧,从箱笼里取的。”
“没事。”周幼宁接过大氅,胡乱披上,“我冷得很,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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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周幼宁坐在灯下,检视自己从江南带来的一些物事。有刺绣、有江南最大钱庄发行的银票,也有些金银玉器古玩之类的。金银玉器古玩各地都有,不能证明什么,至于刺绣和银票,算是和江南有关,但若要以此为证据,就太牵强了。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能取信于旁人呢?
周幼宁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裴家人肯去调查就好了。
这一夜,她做了个梦,梦到裴侯爷回来了,与此同时她远在江南老家的同族叔伯不知怎么也知晓了此事,力证她的身份。真相大白,她欢欢喜喜回了老家,发现爹娘居然都还活着……
她正自开心之际,却醒了过来。睁开眼望着还不甚熟悉的床帐,她眼睛酸酸涩涩的疼。如果爹娘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她肯定不会受这般委屈。
刚梳洗罢,凝翠就告诉她:“二夫人,侯爷昨晚回来了。”
“谁?侯爷回来了?”周幼宁一惊,又喜又忧。她还没找到能证明她身份的证据呢。不过还是要试一试。至少要在第一次正式见面时表明身份态度。
“咱们家人少,侯爷又和家人素来亲厚。所以侯爷每次回府后,都是在厅堂和大小姐一起用膳的。二夫人也过去吧?”
凝翠一面说,一面留神二夫人的神色,见其并无异样反应,略微松一口气。她初时还担心二夫人会因为想避嫌而婉拒呢。
周幼宁此刻哪有心情去想什么避嫌不避嫌的,她能想到的全是等见了侯爷她该如何阐明真相。
临出门前,她略一思忖,还是带了一张银票。
从樨香院到厅堂,这一路周幼宁都在反复思考着措辞。
大概是因为人没到齐的缘故,周幼宁到了厅堂后,发现他们还没落座。大小姐裴瑶身边站了一个人,正微微侧了头听裴瑶说话。
从周幼宁的角度,看不见这个人的脸,但看其背影,隐隐有些熟悉。她心里明白,能站在这里,并和大小姐这般亲近的,多半就是定北侯裴岩了。
凝翠轻声道:“侯爷,大小姐,二夫人来了。”
周幼宁低眉敛目,匆匆上前几步,福一福身:“侯爷,我……”
她行礼问好之际,定北侯已然转过身来。
周幼宁一个“我”字之后,本已准备好的话硬生生堵在喉间。她原本郑重的神情被愕然所取代:“怎么是你?”
她看到了什么?她昨晚在竹楼外见到的侯爷,竟然是昨晚才回府的裴岩!
裴岩倒没有震惊之色,只是略微颔首:“进了门,就是一家人。你不用叫我侯爷,以后跟瑶瑶一样,叫我大哥就行。”
“我……”
周幼宁心里咯噔一声,耳畔瞬间回响起她昨天傍晚那句“难道我作为二夫人也不能……”她胸中忽然涌起悔意,如果早知道那是裴岩,她肯定不会去说那句话,当时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