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被困在了封死密闭的汽油桶里。期间,我们尝试了各种逃生的办法,包括用拳头打,用手抓,甚至是用牙齿咬,都没办法从汽油桶里逃脱出去。为了防止我们逃脱,他们似乎还加固了汽油桶,让我们更加难以逃生。”
“……你们没有闷死在里面吗?”独眼不合时宜地提出一个问题。
“蠢货,刚才黑刃已经说了,汽油桶被敌军插了一刀,肯定留下了孔,而且他们二十多天后还要回去看看结果,不可能把通气孔也封死,否则就只有两个被闷死的尸体,赌局也就没意义了。”公爵看着独眼解释道。
黑刃点了点头。
“不错,他们虽然加固了汽油桶,但并没有堵上通气孔。借助通气孔,我们得以呼吸,不至于被闷死。”
“但汽油桶里的环境十分狭窄且闷热,两个人的排泄物都在汽油桶内,而且密电员当时已经受伤了,他和现在的我一样,胸膛被刺穿了,在那样极度肮脏的环境中,他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严重的感染。他开始发烧,开始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我们没有水,只能咬破手臂吮吸自己的血,我们甚至没办法喝尿,因为汽油桶太狭窄了,我们根本无法弯下腰用靴子盛尿以补充人体赖以生存的水分。”
“渐渐的,密电员开始出现脱水症,他的状态越来越差,求生的希望也越来越小。他高烧了三天三夜,偶尔清醒的时候也是在干嚎,因为缺水,他没有眼泪,就连干嚎的声音都有气无力。对于他所说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记得他后悔为什么要加入特种作战部队,后悔参战,后悔自己连刚出生的女儿都没有看过就要死了……但没有多久,他就陷入了昏迷,从那一次昏迷之后,他再也没有醒来。”
“后来你们会死怎么逃脱的?”恺撒看着黑刃,波澜不惊地询问。
她像是感知不到黑刃的痛苦以及密电员的悲惨,话语中,只是对这个故事的结局有点儿好奇。
亚瑟自然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冷漠,看了恺撒一眼,没有说话。
“十多天之后,有人打开了汽油桶。我以为是敌军,但并不是,而是友军清扫战场,来到了废弃场,特种作战部队新进的一个小队员发现了被困在汽油桶里的……我,把我救了出来,回到了友军阵地。而密电员的尸体,永远被留在了汽油桶里。”
关于这十多天发生的事情,黑刃并没有详细地说明。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在极度缺水缺食物的狭窄空间里,身边还有一个感染而死的同伴的尸体,二十多天后敌军可能会再一次出现,面对这样令人绝望的困境,要多强大的意志才能够活下来?
这是难以想象的。
因为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不可能做到。
如果是一般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早就绝望而死了。
但黑刃却活了下来。
他是特种作战部队的分队长,有足够强的心理防线。
就算面对这样惨不忍睹、惨无人道的虐待,却依旧带着希望,在不知道时间流逝的汽油桶里静静等待。
无论是被救还是被杀,他都在等待。
他也在赌。
赌,是自己先在汽油桶里断气,还是迎来离开汽油桶的结局。
最后,他做到了。
他活着离开了汽油桶。
迎接他的,并不是敌军的枪口,而是特种作战部队的救援。
他回到了友军的基地,并被带回了自己的国度。
没有人知道这十多天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只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对他充满了怜悯。
由他带领的特种作战部队分队,除了他,全军覆没。
他是从战场上归来的英雄,是一个应该接受公众认可的英雄。
他在离开战场后,接受了政府的表彰,戴上了荣誉勋章,成为特种作战部队的一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