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恢复期的病人处于没有安全保障的情况下进行劳动,很可能存在巨大的风险。
穆教授指着人群中央的那位“主席的接班人”,笑着问余秋:“她现在是不是看上去很好?”
余秋没办法否认这件事,实际上,这些病人看上去气色都不错。
对于她们而言,也许脱离单调枯燥的医院环境,来到一个崭新的地方,就已经是一种愉悦的享受。
她们的反应普遍比正常人显得迟钝一些,可做事的时候又显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认真。
穆教授看着这群忙忙碌碌的病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精神病专科的医生,对于这方面知之甚少。不过我赞同我们医院神经内科专家的看法。
他们认为精神病人应当进行适当的运动劳作。这样子可以鼓励他们与他人进行交往,并且锻炼肢体的灵活性,防止功能退化;而且在劳动的过程中,他们可以获得存在感与被需要感,这对于他们来讲很重要。
我们作为医生,除了治病以外,还要想办法尽可能让病人尽快融入社会。毕竟治病的目的是为了让病人恢复健康,重新进行正常的学习生活。
你看,她们进行这些简单的手工作业,对她们来说是良性刺激。”
余秋没办法反驳穆教授的话,她冷静下来也能够理解作业疗法的意义。
有一点没错,她们总归要融入社会,开始独立生活。没有挣钱的能力,还谈什么独立生活。
但是对于廖主任打她们的主意,还想把她们许配给光棍这件事,余秋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
她把这些病人带出来,可不是为了拐卖人口。
穆教授笑了起来,她也知道那位廖主任想一出是一出的风格。
不过比起情绪激动的余秋,老教授的反应要平和多了:“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先让她们慢慢的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后面张罗着给他们找对象,对她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穆教授叹了口气:“她们没有吴二妮跟云英的福气,没家里人接她们回家。”
精神病人的一大特点就是到处乱跑,找不到回家的路。
青崖子精神病院收入的病人,除了极少部分如廖主任那样被单位扭送过来的以外,绝大部分人都是从街上捡的。
群众发现了疯子,找不到家里人,就直接由民兵押着送到精神病院。
还有一部分精神病人生病之后,家里头弄过来就断了联系,再也不伸头影子。
“这回她们治的差不多了。精神病院那边联系家属情况不容乐观。”穆教授面上浮现出忧愁,“她们不可能一直在卫生院待下去,后面治疗结束她们还得过正常人的日子呀。”
可惜即使是生理性疾病造成的精神异常被纠正后,仍旧会留下后遗症,其中重要表现就是记忆力的丧失。
很多病人恢复健康之后依然会丧失部分记忆,甚至不认识自己的亲人。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回归原先家庭的希望,又减少了一分。
既然如此,那就重新开始新生活,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一条路走不通,那就干脆走第二条路。
廖主任得意洋洋:“我这办法好吧,看我把她们安置的多好。你可别小看了,你去供销社瞧瞧,她们做出来的绒花,卖得好的很。广大贫下中农长着眼睛呢,个顶个的有良心,以实际行动来支持精神病人重新回归社会主义大家庭。”
余秋心道得了吧,这会儿你怎么不说绒花是资产阶级虚荣心的表现?
她抿紧了嘴唇,眉头皱的死死,半晌才提出自己的要求:“你让她们干活也不是不行,但旁边必须得有人护理,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不然万一她们自残了,这责任谁都担不起。”
“这个好办。”刘主任在旁边插话,“我在多安排些老成的女同志跟她们一起劳动,这样就是有什么不好,也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