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色尴尬:“奶奶, 我妈身体一直不好,这您老人家也是知道的。前两天她在地里头都晕过去了。”
老太似笑非笑:“哎哟哟,亲家母面前我可不好意思自称老人家。亲家母这身子骨呀,怎么一碗大肥肉滚到肚子里都不冒得慌,一下地就头晕啊。而且早不晕,晚不晕,我们家黄莺一回娘家她就晕。合着当年没娶儿媳妇的时候,她一直瘫在床上啊。”
这话已经说的很重了,黄莺丈夫面上挂不住,颜色一阵红一阵白。
老太却没有就此轻轻揭过的意思,她朝余秋点点头,“小秋大夫,您说说看,这是个什么病啊?”
余秋心里头苦笑,完全不想掺和人家的家务事。
可老太太都已经问到面前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作答:“神经官能症吧,受情绪影响。”
男人面色更加难看,当着长辈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强撑着敷衍:“我妈年轻时吃了大亏,身子骨撑不住,这才虚的慌。”
郑大婶冷笑:“这我可真没看出来,我看亲家母精神的很。”
屋子里头传来黄莺的声音:“妈,奶奶,我没事了。既然我家里头忙不脱,那我就先回去了啊。大丫二丫也想奶奶了。”
正被舅妈拘在屋里头不许看大人吵架的二丫立刻嚷嚷起来:“二丫要在外婆家,二丫要跟弟弟玩,小秋大夫给二丫糖吃。”
黄莺气不打一处来,提起巴掌就要拍女儿:“你个嘴馋身懒的东西,吃不死你。赶紧跟妈回家,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二丫这两天被老太、外婆还有舅妈宠得不行,胆子也愈发大了。
黄莺刚抬手,她就“哇”的一声哭出来:“老太,我妈打我。”
老太气得抓着拐杖的手都抖了起来,这么个不争气的丫头。人家这么作践她,她还要上赶着回去给人糟蹋。
他们家再硬气有什么用?拼不过有人自己作贱自己。
郑大婶面黑如锅底,伸手止住已经走到房门口的黄莺的脑门:“回去,给我回去,你今儿要是敢踏出这个院子,你这辈子都不要管我叫妈。”
黄莺惶然地抬起一张脸,嘴里头嘟囔着:“妈,我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娘家吧。”
郑大婶冷笑:“那我也不能白养了一遭姑娘,给人去做牛做马。”
黄莺的丈夫愈发尴尬:“妈,你不要这么说呀。我妈身体不好……”
“我女儿还在生着病呢!”郑大婶终于彻底爆发了,甚至顾不上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看了笑话。
她双眼圆睁,里头烧着两团火,“我女儿病成这样,你都不送她回娘家。你来了以后可关心过一句你老婆跟孩子?口口声声就是你妈身体不好,可是我女儿就是你们家的长工啊!日日夜夜伺候你们的。”
黄莺也被母亲吓到了,赶紧伸手要拍母亲的胸口:“妈,你别气,你别气。”
郑大婶直接将她推回屋,厉声训斥:“你但凡立得起来一丁点儿,你妈我也不会受这种闲气!”
黄莺眼睛红红的,这个时候倒是显出了与她年龄相称的惶恐茫然,几乎要落下泪来。
整个郑家小院静悄悄的,听到声音想过来看热闹跟劝架的人们也都噤了声。
当年黄莺嫁到山里头去,大家伙儿就不看好。
姑娘家呀,要是婚前都端不起来,结了婚,腰板更加挺不直的。
黄莺又连着两胎生的都是姑娘,能在外乡过得好才怪。
小根像是被大人的嗓门吓到了,“哇”的哭出了声。
秀华赶紧抱起儿子来回走动,嘴里头哄着孩子。
小宝宝的哭闹打破了小院的沉默,气氛终于稍微和缓了一些。
余秋张张嘴巴,硬着头皮开口:“黄莺姐你不能走,你还要连着换一个礼拜的药呢。”
她转过头朝黄莺的丈夫伸出手,“诊疗费一毛,用的药是1块6毛钱,大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