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不能再等待楼的值班护士跑到二楼妇产科去拿避孕套。
那不是急诊护士熟悉的环境。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急诊护士很可能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避孕套究竟放在了哪儿。
而唯一熟悉环境的两个人,产科医生在手术台上,助产士还在继续处理刚生下来的孩子。
余秋现在的选择是利用手套自制水宮腔压迫止血。
乳胶手套,手术台上就有,拿线扎了手套5个手指头处,翻转后放进去橡胶导尿管,再用线结扎手套口确保不漏水。
四层厚的无菌纱垫一角与手套口丝线结扎固定,然后纱垫包裹手套外部,确保不影响手套膨胀。
自制好的水囊送入宮腔底部,余秋按照红霞的宮腔大小,打了300 ml的生理盐水,结扎尿管尾端。
手术室里头只有红霞孩子小猫哼哼一般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红霞的肚子,生怕里头再涌出血来。
所有的止血药都用上了,卫生院连便宜好用的氨甲环酸都没有。
也是,现在是1972年,说不定氨甲环酸都没有用到临床上。
余秋还给红霞挂了利尿剂浓缩血液,预防稀释性凝血功能障碍而导致出更多的血。
利用纱布简单过滤过的鲜血一滴一滴的,重新流淌红霞体内。每落下一滴,余秋的心都在颤抖,天知道她有多害怕会发生羊水栓塞。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羊水栓塞,毫无疑问,红霞只能等死。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没有血源供应的基层卫生院根本不应该接生。因为一旦发生大出血,都是产妇拿命在挣扎。
可是到了2019年,这仍然是无解的难题。就连三甲教学大医院都常常闹血荒,何况基层卫生院呢。
余秋所知道的社区卫生院基本上已经不接生了,因为他们没有能力承受这样的风险。
孕妇家属不明所以,只会怪医院钻进钱眼里头,医生是觉得接生不挣钱才不接生的。
即便这样,主管领导仍然可以义正言辞的告诉记者,中国不存在血荒。
反正病人如果因为输不上血而导致死亡,家属就算要闹也会直接找医院跟医生算账。
负责出政策的领导在倒台之前从来都是完人,制定出来的政策永远万民敬仰,民众感恩涕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套制成的水囊终于起效了,那汩汩往外头冒血的子宮缩成皱巴巴的一团,总算消停下来。
余秋探查完毕之后赶紧给红霞关腹,因为芬.太尼就那么点儿,还是上次巡回医疗组留下的,药物要过效了。
事实上余秋缝合完腹膜之后,她就觉得麻药已经在红霞身上失效了。
属于麻醉苏醒期的红霞本能地身体挣扎,旁边人不得不伸手按住,余秋又给她加了局麻药。
何东胜还拿出银针在她的腿上扎了好几针,嘴里头喊着:“我给你扎针止痛啊。”
不知道是众人死命按的动作取消了,还是红霞听到了扎针止痛有了心理安慰作用亦或者是余秋局麻药打的够多,后面的肌□□合还算顺利。
省人医做剖腹产术从不单独缝合脂肪层,而是缝完肌肉直接缝皮拉倒。
产科医生忍不住轻轻地用止血钳拿了一下余秋手上的持针器。她工作多年,虽然没有自己单独开过剖腹产,但却给教授做过一助。
逐层进腹,关腹是最基本的呀。
余秋微微摇头,轻声道:“脂肪层打结时容易让脂肪液化,线结是异物,会发生排斥反应。”
她学生阶段就做过相关课题,用两年半的时间收集了450个临床病例做随机对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缝合脂肪层的病例组,愈合更好。
就是这个简单的研究,让她发了一篇SCI论文。
产科医生勉强接受了赤脚大夫的观点,事实上她自己没有开过剖腹产,说话底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