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得知老爷子哀思过度，昏倒在了灵堂里，这会儿虽然苏醒了，但精气神皆是弱了许多，犹如风中残烛。
医生还在老爷子房里盯着，墨芸儿看见他俩回来，便抹着泪出来了，“哥，念安……”
墨予琛眉宇紧锁，“情况怎么样？”
“油尽灯枯。”
墨芸儿捂着嘴，哭声从指缝间呜呜咽咽的传出来，“医生说现在只能用营养针续着命，说不定某个时候，那一点灯油耗尽，便，便没了……”
“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沐念安面色凝重起来，“要不送医院吧？”
“父亲不愿意去了，”墨芸儿哭着摇头，“他说他都那么大年纪了，不愿意再活下去，叫我们别再折腾他。”
“这……”
沐念安怔住了，看向墨予琛。
“去看看，”墨予琛一如既往的面色冷漠，那双墨宝石似的眼睛里冷冷清清的，并不能看到过多的情绪。
老爷子吊着营养针，听见脚步声进来，也就微微抬了下眼皮子。
“爸。”
墨予琛轻轻唤了一声。
许是声音有些柔和，老爷子又睁了眼睛。
看看他，勉强露了点笑容，“该交待的事情我都已经告诉芸儿了，你问她就行，然后就是别再折腾我，来来回回的跑医院，太受罪了……”
年轻时不觉得，老了以后不是这里有毛病，就是那里出问题，他就是医院里的常客。
那些或苦或甜的药丸，还有长长短短的针头，几乎涵盖了整个老年，做不完的检查，打不完的针，他真的已经受够了。
医生既然已说油尽灯枯，又何苦再去受那些罪？
清清静静的走，也是福分。
“爸！……”
墨芸儿放声大哭，眼泪成河，墨予琛眸光微动，直直的挺在床前，并没有说话。
老爷子吃力的抬起眼皮子，冲他微微笑道：“答应我，好不好？”
这个请求，为人子女者该如何答应？
墨予琛脸上的冷意更深重了些。
老爷子也不说话，就哀哀的望着他，这个屋子里能决定他生死的就只有墨予琛了，连他自己都不能。
可墨予琛又如何说的出口，叫医生放弃救治老爷子的性命？
他和老爷子是观念不和，以前少有来往，但不代表他就罔顾老爷子的性命，任由老爷子无声无息的死去。
若是可以，宁愿老爷子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见死不救，怎么可能。
僵持间，墨予琛顶着满面寒霜，转身出门了。
“我叫医生来家里。”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别再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