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给?”
柳姨娘“哼”了一声,冷笑道:“不仅要给,你还要重复一下刚才所说的话。让她心里更了解王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平生最讨厌别人指桑骂槐了,王氏的一句——起了口疮再嚷嚷着疼,不就是暗指柔姐儿丢帕子又被惩罚的事情吗?柔姐儿是做的不对,但罚也罚了,罪也受了,她还想怎么样?
杀人也不过头点地。
翠红答应着退了出去。
陈宛柔气的摔了个青花白玉盏,便跑来了柳姨娘的院子里,一进门就呜呜地哭。
“娘亲。”
她抽泣不止:“……金银花茶摆在眼前,简直像扇我的脸一样。嫡母肯定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借此机会打击我。”
“好孩子,别哭了。”
柳姨娘揽了女儿入怀,循循善诱:“王氏表面上看着善良温和,都是骗人的。内里是个厉害的,俗称的扮猪吃老虎。”
“那我们怎么办?”陈宛柔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女儿总觉得,嫡母的心里瞧不上我了。”
“管她做甚。”
柳姨娘拍拍女儿的后背:“你父亲不是要你抄写二十遍女则与女训吗?抓紧些。等你抄完了,我们就去找你父亲,然后再去找你祖母……”她话说了一半,又哄道:“到时候,你就会被放出来了。且忍忍这一时,只当吃了个暗亏。”
“娘亲所言当真?”
“傻孩子,娘亲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柳姨娘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发丝:“只要你父亲和你祖母免去了惩罚……王氏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无可奈何了。”
陈宛柔破涕为笑:“还是娘亲好,一心一意的为我筹谋。”
“傻孩子……”
柳姨娘揽紧了她:“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为你筹谋为谁筹谋。”
“娘亲,柔姐儿写字写的手腕好累。”
陈宛柔笑了一会,委屈道:“吃饭都拿不动筷子了,是不是肿了?”
“快让娘亲看看。”
柳姨娘心疼的紧。
比着云霞堂一哭一怜忙慌慌的“母慈女孝”,海棠阁的白雪就悠闲自在多了,她坐在临窗的贵妃榻上绣冬袜,一针一线的,十分认真。
秋菊、秋芙二人闲着无事,也守着白雪,坐在小杌子上做针线活。主仆三人还偶尔聊上两句。
西次间的推窗撑了起来,阳光洒进屋里,柔和又温暖。
几个小丫头手持竹枝扎成的条帚扫院落,嘻嘻哈哈地笑着,热闹的很。
这个一句,“你踩着我的鞋子了……”
那个说:“是你先扫到了我的裤脚。”
“都安生些吧。”
半夏怀抱着一把粉色的重瓣木槿花从外面进了院子,笑着呵斥她们:“小心吵到了小姐。”
“半夏姐姐,我们记住了。”
小丫头们的声音很清脆,还带着稚气。
半夏踏进了屋子,和白雪问了声好,伸手去拿高几上的白玉缠枝竹纹瓶。
“你去哪里剪的木槿?”
白雪由着她去插瓶。
“后花园。”
半夏先抽出半枯萎的大红月季花,又使唤小丫头去井池边打水。
秋芙说道:“木槿花也不香,你剪它回来做什么?”
“好看呀。”
半夏笑眯眯地:“你们不觉得木槿花很好看吗?瞧瞧,光花瓣儿都有好几层呢。”
白雪嘴角微翘,她探头打量了一会,赞了一句:“确实好看,深粉色也浓郁,难得的喜庆。”
“是吧……”
半夏得意洋洋的,“小姐都夸我的眼光好呢。”
“小姐夸你了吗?”
秋菊打趣她:“我看是你的脸皮厚。”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半夏也不恼,依旧开口道:“不管怎样,小姐是喜欢的。”
“这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