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汝安城,一片死寂。
远远的,有猫头鹰扯了嗓子啼叫,阴气森森的,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好在,风挽月足够胆大。
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一行人来到了汝安郡王府外,跃上墙头。
萧玦带了风挽月隐入黑暗中,墨一则带人在府中查探了一圈。
查探完,墨一来回话:“府中一切正常,家丁会两个时辰换一次班巡夜。
书房,有烛光和谈话声。”
萧玦揽了风挽月的腰:“去书房看看。”
“嗯。”风挽月点头。
三人一起落在了书房屋顶。
汝安郡王府的房屋,全都修得十分高大繁华,光是房梁的高度,都快赶上京城皇宫了。
萧玦弯腰,揭开一片瓦。
墨一也匍匐着,揭开瓦片。
烛光,从口子处投射出来。
幸好三人都蒙了脸,否则,屋里的人但凡抬一下头,看着屋顶白得发光的脸,怕是要被吓死。
萧玦只看了一眼,就轻轻地“咦”了一声。
风挽月拿眼神看他。
萧玦袖口挡了洞口,低声道:“汝安郡王,萧敞。”
风挽月:“?”
她疑惑不已:“不是说,汝安郡王带兵出城剿匪去了吗?”
明明,城中百姓亲眼看见人出了城的。
偷偷返回,必定有异!
萧玦也是心存疑惑。
他弯腰,将脑袋贴近洞口。
屋内,不止一人。
年近四十的汝安郡王萧敞,身形偏瘦,一张脸十分白净,五官偏温和,看着很有亲和力。
他拿了毛笔,低头伏在案上写字。
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文字,末了,还落了自己名字,又盖了一枚章。
做完之后,他站起身来,拿起宣纸吹了吹,试图吹干上面的墨汁。
这时,一道身影靠了过来。
萧敞递上宣纸:“庆云,你要的平叛檄文,我已经誊写好了。”
瘦高的黑色身影走近,接过纸。
扫了一眼之后,开口道:“有了这封檄文,之后,我做的一切便与你无关了。”
萧敞神情有些难过:“庆云……”
黑衣男人扶上他的肩:“皓芝,你只需要记住,你招兵买马是要平叛乱、救君主。
有檄文为证,皇帝和天下人都会信你。
此番去卫城,若是计划成功,我便拥你为大越新帝,从此与惠安帝分江而治。
若计划失败……我会揽下全部罪责,你和汝安郡王府也能全身而退。”
萧敞似乎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才用力握住那个叫“庆云”的男人的手,感动道:“庆云,此生遇你,是敞之幸事。”
“我也是。”黑衣男子回看他。
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萧玦嫌弃地“啧”了一声。
风挽月也跟着“啧”了一声。
幸好,她和萧玦及时赶来了汝安城。
这位汝安郡王,竟然要造反!
打着救萧璟的名义,带兵北上,趁萧璟不注意,再背后给萧璟一刀。
到时候,他就可坐上皇帝之位……
听那个“庆云”的意思,似乎,汝安郡王已经同惠安帝那边勾搭上了……
分江而治?
简直笑话。
这几年,大越经历了连年的天灾人祸之后,卫江以北,已经被祸害得差不多了。
不仅朝廷,曾经的富人,世家大族,基本上也全都渡江南下了……
卫江以南,更加安稳且富庶。
惠安帝若不眼馋南边,又怎会虎视眈眈地驻军在江对岸?
眼看书房里的两人已经聊完,风挽月用眼神问萧玦:“回去了吗?”
萧玦示意再等等。
风挽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