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月第一次坐轿子。
这一坐,就是十六抬的花轿。
花轿,是户部出钱,礼部监督,工部制造的。
材料,全都是上好的。
轿身只用了赤红色和暗金色,雕着精美繁华的花纹,刻着“永结同心”和“囍”字,大气又张扬。
连流苏坠子,都掺着金丝银线,缀着玉珠。
是萧孔雀喜欢的风格。
旁人瞧了,只感慨皇帝是真宠萧玦。
风挽月却是坐立难安。
她透过摇曳的帘子和流苏,往外瞧去。
此时,夕阳西斜。
赤金色的阳光,好似给萧玦镀上了一层金光。
光是坐在马背上,就无比耀眼。
风挽月不由得想,宫中那位病秧子皇帝,真的会动宁王府吗?
萧玦知道吗?
看他的模样,想来是不知道的。
哪有人会在知晓自己即将遭难、前途未卜的情况下,活得这般开心恣意,大肆铺张地举办婚礼?
而且,他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风挽月有些同情萧玦。
同时,她又清醒无比。
和离的事,必须趁早。
迎亲的依仗,敲锣打鼓地行过长街。
迎亲加送亲的队伍,长得看不见尾,更别说加上风映寒从衮州带来的嫁妆……
一路上,都有人在撒糖果、铜钱。
绕着京城大街走了一圈,踩着夕阳的最后一丝光影,花轿停在宁王府正门外。
鞭炮声噼里啪啦,声音响彻半个京城。
皇亲国戚、文武官员再加上女眷,全都早已经来到宁王府了。
比起护国公府,宁王府更加热闹。
早早的,就有人在门口候着了。
花轿停稳之后,礼官扯着嗓子高呼:“新郎请踢轿门……”
萧玦被人扶下马,叛逆地问:“不踢行不行?本世子鞋尖缀着金珠呢!
踢坏了,你赔?”
礼官眼皮跳了跳:“不行。”
“踹就踹!”
萧玦大步走到花轿前,往里头看。
风挽月挡了脸,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萧玦抬脚,用力一踹。
“咚!”
花轿震了震。
风挽月团扇微偏,抬眸瞪了萧玦一眼。
轻点不行吗?
她屁股都震麻了!
可恶的萧孔雀。
萧玦恰好在看她。
这一看,就看见了她嗔怒的脸。
花轿内光影偏暗,她的脸却明媚得好似在发光。
萧玦愣了一瞬,耳根子瞬间就红了。
旁边,礼官轻咳了一声,小声提醒:“世子殿下,得踢三下。”
“怎么不早说?”
萧玦略微恼怒,抬脚又重重踹了两下轿门。
也不知,大喜的日子,那火气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嘶……”
风挽月被震得头皮发麻,没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这时,礼官朗声道:“请新娘下轿……”
在起哄声中,萧玦伸手。
风挽月迟疑了一瞬,把手放在萧玦掌心。
还没握紧,喜娘就递了挽着花球的红绸走上前来,笑盈盈道:“瞧把咱们新郎给急的,直接上手了。”
“哈哈哈……”
周围宾客大笑不止。
萧玦从脸红到了脖子根,虚张声势道:“笑什么笑?本世子的新娘子,还不许本世子先摸一下手?”
宾客哄笑着回应——
“摸!”
“等下拜完堂入了洞房,随便摸!”
“只要世子妃愿意,世子怎样都可以!”
“……”
萧玦哼道:“就算新娘子愿意,本世子也得看心情!本世子可矜持得很!”
团扇后,风挽月翻了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