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恒:“叔叔你知道,大鲵为什么也叫娃娃鱼吗?”
贺关:“因为爪子长得像小孩手?”
应恒:“不对,因为叫声像婴儿哭。”
应恒大秀了一波囊括海陆空三界的自然知识后,是被贺关扽出的展览馆。
人往台阶一扔,贺关坐去下风处的台阶抽烟。
坐的位置是出博物馆的必经之路,也不知道能不能巧遇徐百忧。
应恒两只手缩在衣袖里托着下巴颏,人小鬼大,扬声问:“叔叔,你在等人吗?”
“对。”贺关回头瞧他一眼,“冷?”
“不冷,不冷。”应恒缩缩脖子,又问,“男的女的呀?”
“当然是女的。”
“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小应同学没等到贺叔叔的回答,他像在发呆。
顺着贺叔叔发呆的方向望过去,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阿姨。
长头发白皮肤,穿靴子的长腿走路带风,样子比吴老师更漂亮。
在小应同学窄窄的精神世界里,吴老师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他不容许自己变节,做起激烈的思想斗争。
斗争尚在继续,就听见贺叔叔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这么冷的天,“火锅……”小应同学舔舔嘴皮仿佛已经解馋,随即改口,“泡面也可以。”
贺关抬手一指,“你要能叫住那个阿姨,我带你吃火锅。”
应恒看看阿姨,再看看贺叔叔,心说,这有什么难的。
他跳下台阶,撒开两条小细腿奔向漂亮阿姨,然后双手一张抱住她的腰,眼角一挤泪花一飞,气沉丹田再往上一顶,巨大声喊出俩字——
“妈妈!”
三腔共鸣,石破天惊。
日!
贺关吓得抖掉手里的烟,嚯地原地弹起,势如雷霆地冲了过去。
“应恒!”
贺关根本不敢看徐百忧,揪起小应后脖领往后拖,“把你的爪子松开,我是让你来认妈的吗?!”
小应同学好像抱上瘾了,抗拒地扭动着身子,死活不撒手。
突然被人喊妈的错愕感褪去,徐百忧表情困惑,没解疑,先拍打贺关的手背,“你轻点,孩子脖子快被你扯断了。”
她不生气,他就放心了,乖乖松开小应同学的衣领,“这孩子脑子不好使。”
小应同学泪盈盈扭脸,“你脑子才不好使。”
“欠揍是吧!”贺关抬手作势要打他。
小应同学真把徐百忧当亲妈似的,抱紧她的腰绕到她身后,有了靠山胆子也变大了,声讨起贺关:“是你让我这么干的。”
“你!”贺关的大巴掌又虎虎生威地扬起来。
“哇——”
小应同学瞬时放声大哭,美声开嗓似的,节节往上飙高音。
他这一哭,就哭进了徐百忧的车里。
亲爹死的时候,泪腺堵塞没哭出来。
现在通了,要哭个痛快,哭个酣畅。
两个大人上车前,贺关把徐百忧拉到一边,言简意赅说清应恒的身世。
徐百忧没有像贺关身边的人一样,问他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似乎觉得他做的是一个理所应当的决定。养孩子的确不是儿戏,贺关本来也没那么坚定。而她的不过问恰如一剂强心针,贺关现在特灵清,好像她是他的主心骨,要和他一起养儿子似的。
扔包纸巾去后座,贺关心情甚好,笑嘻嘻地调侃小泪人,“让你喊爸爸你不喊,喊妈妈的时候倒挺积极。”
眼泪鼻涕齐飞,小应同学只管哭,推掉纸巾,一头扑进座位。
贺关伸直胳膊薅他,“赶紧起来,把阿姨车哭脏了,你洗啊?”
小应同学听话,爬起来,留下一滩黏答答的水迹。
他弯腰捡起纸巾,一边打着哭嗝抽噎,一边默默擦拭。
徐百忧瞄去内视镜,“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