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都骚动起来,显然,听到吼声的,绝不只他一个。
赵相山则在此时辨认出来,吼声的源头是……
余慈?
赵相山有些发愣,这一条,他可没想到。
之前在湖上还说,音波扩散,数十里便要模糊难闻,要想扩大范围,必须碾压相关天地法则,吃力而不讨好。
可如今这一吼,正是那类的验证。
余慈在湖上,他在湖底,两下相隔千里,还有茫茫水域,层层秘阵,这音波究竟要跨越多少障碍,消耗多少力气,才能传导下来,并造出如此声势?
至于如何精准轰响在秘府之中,有锁魂秘术在,倒不让人奇怪了。
余慈拿出如此手段,此时在湖面上,又是怎样的局面?
“一湖皆闻哪……”
三元秘阵中枢之地,寒竹神君和荀愿二人面面相觑,耳畔还被那如雷吼声,震得嗡嗡作响。
自余慈登上虎辇玉舆隐轮之车,升空悬停之后,其一系列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们两个心力交瘁,难以索解。
先是莫名其妙地发呆;随后就见池上荷花戏法儿般盛放凋零,往来转化;好不容易异象消尽,却又是发如雷吼啸,碾压周边天地法则,吼音贯空入水,四面八方乱起波纹。
前前后后,先受情绪冲击,又遭雷音轰耳,洗玉湖上众修士今儿算是倒霉透了。
就算在绝大多数人所未知的层面,依然有一张情绪大网,控制着他们冲动的边界,可连续的刺激,还是使得满湖骚然。
知情的、一知半解的、稀里糊涂的,各色人等彼此碰头,传出了几十上百种言论,大都荒唐可笑。可在此刻,恐怕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卡在胸口的共同疑惑:
“为什么是赵相山?”
终究还是寒竹神君这样,信息渠道掌握较全的人物,最先反应过来。
“莫非今日局面,就是那头毒鳄搅出来的?”
“余慈此时发难,就是要向那人讨回公道?”
寒竹神君和荀愿的言语不同,但话中未尽之意,还是相当一致:
余慈竟然在昭示天下,他难道不知,如此就是斩断了自家的退路,把自己给摆上了赌桌?
“渊虚天君是给逼急了眼?”
寒竹神君终究还是有些幸灾乐祸之意,虽然他无法解释,余慈为何在绝大多数人懵然无知之际,主动暴露自家所处的局面。
如此作法,除了给他大幅加压之外,再没有丝毫益处。
寒竹神君自忖,若他在余慈的位置上,必会见好就收,趁赵相山没有冒头的时候,偃旗息鼓,至于日后,虽可能会被人编排一顿,可总会有应对之法的。
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硬生生走到“一线天”的险路上去。
正想着,身边荀愿又奇道:“他在干什么?”
两人眼看着余慈拿出玉册,神意穿透,书就文字。
“这……北地舆情图?”
这本最近一段时间内颇受各宗关注的图册,二人当然是知道的。不过,该图册只限少数人拥有,他们还真没有上手试过,也不知道余慈在上面写的什么。
不过,托三元秘阵信息渠道畅通之福,相应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
某个洗玉盟高层甚至将图册上显示的文字留影保存,传到这里,让寒竹神君参考。上面写到:
“某年某月某时,无极阁主赵相山,纠众谋刺华夫人于莲池,不成;又刺上清余慈,仍不成。现隐于洗玉湖底千又四十三里处,两山夹隙之中,距采石岛七百又五十五里,其纠合之众,位置概略如下……”
文字中几乎看不出立场,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倒是其时间、地点、人物标识得清清楚楚,深得精要之旨。
当然,余慈若只摆弄这些,也不过就是文字游戏罢了,难道还要算他一个“首告”吗?
不嘲笑他撒泼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