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很奇怪,他利用照神铜鉴才看到了一星半点儿,剩下的全要靠猜测分析,花娘子又是拿出了什么通天手段,能在魔门封锁严密的区域内,看到里面的情形?
花娘子还以一个微笑:“此处有魔门‘绝心圈’阵势布下,可封绝内外感应,迷惑五感六识,怎么可能看到?”
“那……”
“万物生长,自有其根;诸事分化,自具其源。只要留心发现一些端倪,再加以推衍分析,总得见出几成真实。”
花娘子可不只是说那些空泛的大道理,她纤手旁指:“那山峰背阴处开了一些细缝,其裂隙尚新,当是双方交战时,山体遭遇剧震而成,观其裂口、山石的纹路、再加上地气流动运化的一些参照,大约可以算出其受力的大小,再细致一些,还能算出受力的各种方向、来路,在彼此作用时的消长变化。
“熔核焦狱功对地层的干扰也能做一个简单的分析,土壤在高温作用下,性质必然会发生改变,而其中成份又非常复杂,改变的程度、方式都不一样,参照比对的话,可以对其法门的变化做一些推衍。当然,也可以反推出素华在其间施加的影响,还要计入天地大劫的变数。
“种种变化汇总在一处,虽然表现形态各不相同,却总要在天地法则体系中找到对应,由此化繁就简,可知……”
下面花娘子口中出来的种种数字和分析,对余慈来讲,已经是天书的范畴,特别是完全不懂里面已经归总提炼出来的各个既定的计算理论,只听了小段,就只好苦笑着叫停。
“你直接说结论好了。”
花娘子也知道他的感觉,笑吟吟地凭空画了几个图形,指尖有水汽凝结,在虚空中留下浅淡的痕迹:
“素华在此地,正不断衰弱下去,近一次对冲,完全落在了守势;那运使熔核焦狱功的高手在此……就此时交战的情况看,此人或许论真实修为,还要逊色素华一筹,但在素华重伤之时,却又要强出一头了。只是天地大劫之下,顾虑甚多,冲击虽强,程度却不激烈,素华冒险到劫云之下,大约也是这个缘故。
“但要注意,从这个高手的位置看,附近接应、合围的同伙儿至少还有三到四位。最可能的位置是在这里、这里、还有这儿……当然,也可能还有更高明,不受‘绝心圈’阵势拘束的强者隐身在侧。”
余慈将其结论与他通过神意星芒等手段获取的情报相互对照,一时无语。
虽然某些细节,他了解的要比花娘子更多,可花娘子判断出来的有效信息又要胜过了他。
而且,对全局的把握,也非他可比。
当然,如果他肆无忌惮地寄托星芒,或许能掌握全局动态,但那是要在极大可能惊动对方的前提下进行。
余慈发现,自己实是看低了现在的花娘子。
他本来已经确定,眼前这个“花娘子”,不管根本如何诡异,其携来的力量,肯定是压不住秤砣的。
这个推论没有错误:此时在移山云舟处,还开辟着一个战场,两边作战,确实不好发力;往远处想,天地大劫既起,蛛网难收,大黑天佛母菩萨那边应该也挺辛苦吧。在东海时,黑蛟真人的呼唤都没把她请来。
从这些方面做个推论,也能知道,大黑天佛母菩萨在这边的办法并不多。
否则像她那样的大能,既能直中取,何必曲中求?
此一情形,已经和余慈设想的最理想的状况相差无几,故而才携上了花娘子,想看一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可他却忘了一条,修为的高低,未必就是决定性的力量。
如果纯以修为定胜负的话,他余慈早就化为一抷黄土,哪还有机会和花娘子探讨?
他一时颇有感触,便叹道:“这就是推衍之术的神妙吗?”
余慈以前一直以为,推衍之术大概就像简紫玉所表现出来的太元隐星执天魔无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