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的影鬼忽然开口,例行先刺他一记,才道:“散修和大中型宗门的差距固然是全方位的,但结丹本身龙虎交汇,定鼎枢机,没有上品丹诀也能凑活,还丹境界上,其实不是那种天壤之别,真正的分水岭,是步虚之术的有无。所以,你别因为在离尘宗学了两手,就目无余子,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当然,丹诀质量也很重要,宗门里出来的,和这些人交手,要么是凭借更深厚的道基,以势夺人;要么就是用出宗门玄奥手段,比拼效率,如此而已。”
对影鬼的讥嘲,余慈并不在意,只是奇道:“怎么有心情出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没有,古里古怪的有一个……”
在余慈没有明确拒绝的情况下,影鬼是能够通过心内虚空看到照神图的,它盯着图上这一行人看了很久,方道:
“那个风吹就倒的,走的不是寻常路数。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来历,你小心些。”
“总不是针对我的。”余慈虽然被大椎堂硬栽了个什么身份,但已经知道那边动机不纯,且已胎死腹中,也就不再关心,现在也是一样。
此时,温管事已将贺五爷一行人迎入了某个岩室内,里面已经备好了茶水灵果等,不过这些人都没有享用。他们走路的时候就在说话,此时话题仍在继续。
“那厮奸狡贼滑,实在可恨。”
贺五爷嗓门宏亮,说话时震得案几上的茶杯都在跳,但也就是表达个意思,话中不带什么情绪,余慈感觉着,他是在对某些人施加压力。
老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下,真像是个老树根撑了幅灰布定在那里,全无反应,气氛一时间就有些僵滞。
温管事是个玲珑心,见不是头,虽然“人微言轻”,也一咬牙顶了上去:“昨天大椎堂似乎有消息……”
“大椎堂?”
贺五爷找到了台阶下,当即冷笑一声:“他们那边就是个笑话,北边多少人在那儿盯着,他们嘴皮子一动,阿猫阿狗也成了灵犀散人了?唐禾也是个人物,手下却有许多不堪!”
温管事便没有再说,倒是远方的“阿猫阿狗”算是见识到了北荒传递信息的速度,对自家的新绰号,也颇有些无奈。
这时候,岩室内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显或隐晦,都盯在了那个老人脸上,形成一个无形的压力大网,换个心志稍次的,早就撑不住劲了,老人却稳稳坐着,真像是扎根在这儿了。
贺五爷眉头慢慢锁死,但出于某种考虑,仍不敢过份强逼。
室内又沉默片刻,那老人终于有所动作,他伸出一只手,五指自然弯曲,从中滑落出一个萤火虫似的小东西,在室内绕行,忽左忽右,像是蜜蜂舞蹈一般。
看到这一幕,贺五爷眉头展开,使了个眼色,温管事早有准备,轻轻一跺脚,室内光影流动,竟是在案几上凝成了一片高低错落的影像,细看去,正是这片在地底深处开凿出的“三家坊”区域全景图。
远处余慈倒是吃了一惊,乍一看,这玩意儿和照神图很像呢。北荒这地方,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真不少。
“萤火虫”稍稍一滞,落在了影像上某个位置。
“百川坊?”
贺五爷转脸盯住老人:“然后呢?”
这时,老人终于张开干瘪的嘴巴,缓缓道:“灵巫之术并非万能,甚至可说是一无是处,也惟有与天地精灵沟通这一桩本事。那人应是已经知道这种手段,每每先到人气旺盛的繁华之地,削弱天地精灵的感应,然后远遁,咳……”
他蓦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不过贺五爷已经听到他的弦外之音,而且并不怎么吃惊:
“灵巫的意思是,我们这边有他的耳目?”
温管事很伶俐地上前帮老人顺气,又侍候着他就着茶水,服下一颗药丸,待咳嗽稍止,老人才道:
“贺五爷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