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他也知道,这是决定千万人命运的时刻。
界河源头区域的时间,又继续向前。
余慈觉得他像是拿根棍子,硬插进狂奔的马车车轮里,极速陡变为凝滞,可在人们以为一切都要中止的时候,巨大的惯性掌控了一切,“马车”轰隆隆倾颓,却仍带着恐怖的力量,冲向前方。
横亘在血狱鬼府和修行界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屏障无声破碎。
火山喷发般的赤火妖炎,带着无天焦狱独有的空气、土壤、植被、生灵……的碎片,将一切都融成岩浆,打破空间障壁,迸发出来。
界河源头区域,剩余的几座山峰齐齐崩溃,澎湃的气浪以超乎人们想象的速度,瞬间扩散到这片天地边缘,稍稍一停,就碾碎了当年曲无劫布下的封禁残余,什么斩雷辟邪剑意,都灰飞烟灭,蓄积了片刻的冲击波以更惊人的势头,扩散向四面八方。
然后……也仅此而已。
在冲击波临头之前,刑天已经放出剑气,幽蓝之光形成强韧的屏障,圈在余慈和于舟两人身外,挡过了这波冲击。但它发现,冲击力比想象中还要小得多,山峰和封禁的崩溃更多是因为空间结构的变化,地面上没有受它护持的昏迷中的香奴,也只是被吹飞,至此还有气息。
那么,迸发的力量去了哪里?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悬空明月倏然扭曲、消散,仍透着隐隐青光的圆镜落下,而就在这天地间骤然暗下的时候,一道笔直的虹光,从血狱鬼府开裂的出口射出,直直穿过原来明月中心位置,刺入上空那个黑沉沉不见半点儿星光的所在。
音波敛藏,除了最初带起的冲击波,所有的能量都被收束在虹光直径范围内,形成一记无以伦比的突刺!
刑天心头剧震,在它的感应中,另一个屏障也被轰得稀巴烂。
血狱鬼府、修行界、还有永沦之地的天地元气,便在那一刻碰撞、汇结、反应。
“还是被他赢了?”
幽蓝光海无声消歇,刑天已经无法再去体会自己的心情,它只是停留在这稍纵即逝的沉寂中,静静等待预料中的一切到来。
沉寂、沉寂,还是沉寂!
界河源头的生灵都在发愣,他们用各种方式关注那条横亘天际的虹光,看着它一点点地变暗、变细、变得波动不休,直至无限接近于熄灭的状态。
“这是……”
刑天从惊愕到狂喜,也就是一瞬间的转换。并不是什么死里逃生之类,以它的修为,就算真的是亿万里天地改换的大冲击,也有把握全身而退,它只是单纯地欣喜于曲无劫的失算,这样的情绪,已经不需要再遮掩什么了,剑鸣高亢,便是它的笑声:
“永沦之地死寂无边,封绝一切生机,元气流动近乎停滞……曲无劫,你聚的力量还不够!”
戏剧性的变故之下,曲无劫留影没有回应,只是越来越淡,随时都会化为一缕轻烟消散。
尖锐的剑鸣声里,余慈莫名地恢复了一点儿精神,他抬头去看,黯淡的长虹下,是曲无劫的留影,或许是眼前依然恍惚的缘故吧,余慈总觉着,此时那位巅峰之存在,似乎有些茫然,视线不像最初感受的那么坚定不移,变得飘忽,从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飘过。
最后,停在了余慈这边。
他只是一个影子了!余慈这么告诉自己。同时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偏偏曲无劫的眼神越发的清晰透亮,直入心底最深处。
然后余慈就昏了过去。
神思昏昏,不知多久,余慈却是进入了心内虚空。他心中吁一口气,能到这里来,就证明他还活着,只是他不顾一切引动玄黄杀剑的血杀之气,纵有模拟剑意,形神也遭了重创,此时心内虚空一片廖落,重新梳理气机还不知要花多长时间。
正看着眼前情形发呆的时候,心头忽有所感,注意力移到了他所能控制的虚空最边缘。现在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