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阴金丹真煞本能护持之际,又自脑宫垂流直下,虽然其中大部分都被真煞挡住,可仍有丝缕剑气破开层层阻碍,在赤阴心脉处一点!
“嘭”地一声响,赤阴的护体真煞终于发力,将余慈远远震飞。
余慈在地上滑行了两三丈远,只觉得胸口发闷,脑子似被重锤敲过,但还是紧紧握住纯阳符剑的剑柄,挣扎着站起来。
荒野静寂,风里却流动着强烈的荒谬错愕情绪。每一个人都在用全新的目光打量余慈,想弄明白这家伙脑子里面究竟转着怎样的念头。
余慈没有去管其他人是怎样的想法,他深深呼吸,稳住内脏的震伤,死盯着赤阴的脸。
刚才剧烈的仰头,让赤阴的发幕整个地后甩,显露出苍白的面孔。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仰头的姿势,然而修长的身躯却已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形成一个曲线,慢慢地软倒。
一侧,何师叔仍然扣着赤阴的后颈,但此时她摇摇头,松开手,任赤阴身躯倒地,扬起微尘。
与之同时,在余慈的神魂感应中,赤阴的气息正飞速衰减,转眼就成一簇微弱的火苗,荒野上大风一吹,便熄灭了。
余慈长吁口气,清晰的吐气声响在每个人耳边。
赤阴死了,余慈刚刚确认。
换了平日,赤阴这样的还丹上阶修士,便是站着让他杀,他一时片刻也未必能够得手。可是此时赤阴被那位何师叔制住中枢,金丹运转不灵,而旁观于舟老道发剑时,余慈对其剑意运化已十分了解,对其剑气造成的暗伤,也知道得七七八八,可供参考利用。
真正关键的,还是余慈杀心早已坚定不移,在他在说话的时候,便一直在蓄力,那破颅一剑看似突然,实际上已经将他全身力量都透过半山蜃楼剑气倾注出去,没有半点儿保留。
破体而入后,半山蜃楼剑气展现出它犀利强绝的杀伤,更激起先前于舟留存在女修体内的残余剑气,两下一合,女修心脉寸寸断裂,生机立绝!
吁出一口气后,余慈再不看倒地的赤阴,而是转向那位何师叔,持剑抱拳:
“若按照明法师的意思,赤阴斩我,不过是私事,虽罪可恕;我斩赤阴,结两宗仇怨,就是不顾大局。正是剑在颈上说理,剑在手中用强。若讲理,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若用强,反而来得简单!弟子所做,凭由本心,至于是否碍了两宗关系,交由仙长评断。”
话音朗朗,四野皆闻。但正如他视线所指,这话也只是对何仙长一人来说吧。
余慈本就最擅把握人心,刚刚几句话的功夫他就看出来了,这位何仙长似乎与于舟、谢严、解良等不是一路,当初于舟谈及几位至交的时候,也没有这位何仙长的名讳。
其实从几位于舟等人现身起,他就一直没想通:他在回返止心观前,确实在给于舟的私信中提及一些关于赤阴的事项,要说于舟觉得不够保险,亲来接应,勉强也说得过去,可解良与那位何仙长又算怎么一回事?
要知道,在事发之前,没有人知道有如此强大的“月魔”尾随在后,区区一个赤阴,还用不着三位步虚及一位还丹上阶的修士合力围杀吧?尤其是那位何仙长,态度实在古怪,看起来是帮忙,言行倒有给人拖后腿的嫌疑。
余慈实在想不明白,但既然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
他已经憋了很久了。并非只在今日,而是从绝壁城,甚至是从南霜湖上再见赤阴的那一刻起,便有灼灼之火烧在心里。直到白日府覆灭那一夜,因为赤阴的狠辣手段,而彻底喷发。
因为实力不济,他已经忍了整整二十天,如今,他不想、也没有必要再忍下去!
何仙长和明蓝的介入,使得事态变得复杂化。他要做的,就在是在枝蔓横生之前,一刀斩断——至于后果是什么,斩断后不就知道了?
“好!”
那是天空中谢严的喝彩。
与何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