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轻烟抚着喉咙,唇角抿起:“柳前辈,你这是在戏弄我吗?”
“继续!”柳观拉长了声调,像是扯开的绞索,箍在女修颈上。
慕容轻烟稍一迟疑,阴影便将她全身覆盖。这么近的距离,她还是看不到柳观的面目,只从气息上感觉到,这个疯子蹲下身子,大致和她平头,然后伸出之前那几乎要插进她喉咙里的手指,在她脸上摩挲。女修甚至可以听到细细的摩擦声响。
“真是好皮肉啊!小丫头你消息灵通,不知可否听过,元始魔宗,有一门献祭术,唤作五阴鬼烹美人羹的”
“前辈心中怕是早有定论了。”
慕容轻烟马上接续了柳观的尾音,开口说话。不过此时她微瞑双眸,对外界不管不顾,只有声音还算得上稳定:“目的已经知晓,又打定主意和他们做对,自然是反其道而行之,他们想要做什么,就让他们做不成什么;他们最怕什么,就送他们什么。如今已知道对方唯恐天下不乱,前辈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柳观的指尖停了停,却笑道:“你不妨说一下,我会怎么做?”
他说是“不妨”,但若不说,怕就要大有“妨碍”了。
慕容轻烟做了一次深呼吸,稳定了下情绪,方道:“若以前辈当年的性情,前辈大约会在这里彻底大闹一通,寻个机会,直到将那二人灭杀了,至于后面有什么状况,则是不予理会的。但先前听前辈描述,这两个多月时间,前辈总体也能捺得住性子,与以前似乎有些不同?”
当然,这“捺得住性子”,是要将“小五阴冰霰截魂咒”之类的出格之举忽略掉的,两人都明白。
“继续继续!”柳观的声音听起来还比较轻松。
慕容轻烟又道:“若是前辈打定了化解他们阴谋的主意,最是简单,不管不顾,远走便是,让这边的混水澄清,线索明白,自有离尘宗和落日谷来应付。只是这法子太憋气,也是见招拆招的被动之举,前辈大概不怎么乐意。
“至于更进一层,要寻根究底、揭破阴谋。晚辈也不了解情况,不敢妄言,只觉得这种乱局下,抽丝剥茧不是个好主意,不如跳出圈子,放眼全局,找到关键一节,快刀斩乱麻,来得更致命些。”
一口气说完,女修便瞑目抿唇,真正地不发一言。事实上,她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柳观此时,早该有了他自己的判断。
半晌,脸上微痛,那是柳严用指尖刮了她一记:
“放眼全局!小丫头说得真好,放眼全局!”
重复了一句,柳严与她拉开了距离,声音却仍在耳畔:“当年那毒妇大约便是如此,看似退让,其实步步占先,我在血狱鬼府内想了一百年,才明白这个道理。可才回此界,却差点儿忘了,嘿嘿,这回我也不妨也放眼看看,对,暂且放眼看看!”
最后一句,话音呢喃不清,随后,就是一个问题:“鬼铃子在何处?”
慕容轻烟的心脏一跳,却仍闭眼道:“北海,天辰宫。”
柳严大笑一声,山巅上那无处不在的强压,倏然不见。慕容轻烟睁开眼,山上哪还有那疯子的踪迹?
看天空,漫天阴云大雪依旧,可是更深处的阴冷浊气,却也消失无踪。
绝壁城的居民并不知道,懵懵懂懂之时,一场劫数从他们头顶擦过去,无声无息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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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轻烟下了山,在漫天风雪中,信步前行。走出不过里许,身后苍莽大山便完全隐在风雪之后,四野茫茫,不辨方向。
不过,她看到了,前方平原上立着一个人影,通体罩在连帽斗蓬之下,暗沉的颜色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分外醒目。
慕容轻烟没有迟疑,走了过去。距离那人还有数丈远,对方便掀开风帽。一头青丝不结发髻,只是简单扎束,垂在脑后,发际线却是经过精心修饰,一根跳丝也无,显露出白瓷般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