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此事?”文宗帝饮茶问温阮。
温阮抬起一双微微含泪的眼睛,说:“回陛下,未有此事。”
“你敢做不敢认么!”淑贵嫔喝声道。
“嚷嚷什么,宫中喧哗成何体统,贵嫔妹妹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连这点宫规也还要本宫教你?”皇后轻声斥道,又对温阮说:“阮阮你细说说。”
温阮扬起小脸,看着文宗帝,轻声道:“贵嫔娘娘说,臣女与娘娘生得极像,若是能进得宫中随侍陛下身侧,便是全了娥皇女英的一段佳话。”
……
满室俱寂。
就连文宗帝的面色都有微变。
温阮却似未察觉般,继续道:“臣女跟贵嫔娘娘说,臣女乃是陛下的外甥女,娘娘这般提议,可是要陷陛下于不义之中?臣女深觉此事荒诞,更是有损陛下清誉,故而从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后来三皇子殿下来找臣女,还告诉臣女说……”
文宗帝面色微寒:“他说什么了!”
温阮叩首道:“臣女不敢说。”
“说!”
“回陛下,三皇子殿下说,臣女不识好歹。”温阮低头,“可臣女实不明白,此事如何就是臣女不识好歹了。”
温阮这套操作给淑贵嫔干懵逼了。
她突然惊醒过来,那天温阮来找自己说那些话,一是为了稳住她和三皇子,让他们不在温家刚经波折的时刻作乱,二是为了今日这局,她是来下套了。
温阮早就算到自己会出卖她出卖温家,而只要自己这么做了,温阮就将拿这套说辞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阮明月这事儿,是文宗帝真正的逆鳞。
惊醒过来的淑贵嫔“扑通”一声跪伏在地:“陛下,臣妾绝未对温阮说过这些话啊!”
文宗帝往前倾身,看着淑贵嫔,冰冷的眸子里有如霜刀般的寒色:“那你要如何解释画卷之事?”
“那真的不是臣妾所为啊陛下!”
“画中之人是谁,爱妃你真不识得?”
文宗帝这话问出来,旁边的皇后都打了一个寒噤,暗自为温阮捏了一把冷汗。
温阮依旧规规矩矩地跪在原地,笔直着后背,微沉着双肩,等着淑贵嫔回话。
按照狗血言情剧的套路来说,这会儿淑贵嫔的回答应该是——
淑贵嫔悲怆而绝望地看着文宗帝,她清楚,文宗帝这会儿等的答案是:淑贵嫔自己。
因为文宗帝仍相信温阮不会知道他与阮明月的旧事,他料定了靖远侯不会将此事告诉温阮,那么画卷,也就不会是温阮搞的鬼。
事实是,老父亲的确一个字也没有对温阮说,全是温阮自己猜中的剧情,这一点文宗帝没有料错。
这般盘算下来,只能是淑贵嫔了。
就跟过往一样,淑贵嫔得继续为文宗帝背锅。
但是,一旦淑贵嫔说出了这个答案,背上了这口黑锅,她离死也就不远了,狐妖之术魅惑君上,死一百次都不嫌多,更不要提那画上还有药。
所有人都清楚文宗帝想要的答案是什么,所有人都在等淑贵嫔背锅。
只有温阮不一样。
她安心地等着。
淑贵嫔的崩溃。
忽然淑贵嫔怆惶大笑起来。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柔婉的眉眼中带着这几十年来积郁的恨意和绝望,悲泣的声音说:“陛下,臣妾至今记得那年选秀,家中只当臣妾只是来宫中走走过场,臣妾却被陛下选在身侧时的欣喜若狂。”
“可臣妾从未想到过,侍寝那日,陛下唤我,月儿。”
“臣妾说,陛下,臣妾小名,芸儿,臣妾名唤冯景芸。”
“可陛下却一直唤我,月儿,月儿。这么多年了,臣妾想问问陛下,这个月儿到底是谁!”
“自那日起臣妾的心就死了,臣妾知道自己在宫中是什么身份,在陛下心里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