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阴森森凉飕飕的,我慢步走到林外,在被吴愁富打出的天坑边游荡。天上已是光线明亮,朝霞灿烂,谷里谷外群鸟纷飞,一副祥和入世的景象。
但当低下头,眼前这由昨夜遗留下的荒无废墟,却是无情将我拉回现实来。偌大的,空荡如地狱,幽静的,死寂如深渊。此刻一个人,无思无想,无喜无悲,身陷其中时,似万事皆有为,而当迎来终了,只是觉得一切恍然如梦,袭上一种置身世外漠看人间的宁静。
我不停地走着,在颠簸崎岖的悬崖峭壁上,沿着这块百米巨坑绕了个圈,一处处记忆犹新的触目惊心,一幕幕挥之不去的你来我往。每个人的身姿,每滴血的溅落,在我的脑海里重现慢放。
其实,一直没想过成年的事情,但恰逢这时,我忽然想来,若早上几个月,我万不会这样无所事事的吧,触景生情,悲伤悯怀,却又根本没有眼泪。心里是令我害怕的麻木不仁。
张太虚回来的时候,我正荡着悬空的双腿,坐在他之前站过的地方。脚底下就是漆黑不见底的天坑,嘴里狼吞虎咽着储物戒里的煎饼和青叶酒。他这一去少有十来分钟,但我还以为远不止。
“能分给我点?”
他一屁股坐到我旁边,两手撑在身后,似是终于松了口气。接过我给的半块烧饼,上面还有一排牙齿印,他也毫不介意,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拿起地上的青叶酒咕噜咕噜直灌下肚。
“铁哥和老头怎么样了?”
“嗯?”
他斜我眼,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会先开口谈谈你梁兄的。”
“哦,我知道他喜欢我。他说过的。”我说。
“但我自己都还是小孩子……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吧。像他那样正直善良勇敢的人,又讲义气人也温柔,从小到大也没遇到过几个。所以刚才还有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结果总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自己配不上他。”
推心置腹地说了心里话,张太虚听完,却是蓦然一笑。
“你啊,人家的意思就是这辈子非你不娶了,你却还在这儿担心自己配不上他。不过也正常,谁都会犯这种错的,孰能无过?”
他将青叶酒递给我,看我买愁地喝了口,他便继续讲道:
“我看得出来你对他也有感情。但这感情是好感还是友情,这个我想你自己也清楚得很。也别纠结,下次坦荡告诉他就行了,以梁兄的豁达心胸,也知道该将你置于何处来对待。”
“但愿吧,其实我也没有太多纠结,只是被他突然吓到了。”
“这就好,我就知道我的妹妹哪里有这么容易被人骗到手?好了,起来吧,按照剧情流程,咱们的事情还多着呢。”
这家伙,还真把我当天真呆萌的怀春小女孩了?
“自作多情,我可从没答应过当你妹。”收拾完吃喝的东西,跟随他站起身来,“铁哥和老头怎么样了?”我问道。
“还是我跟你说的,要救安铁必须得你去玉临宗找到那人,我有办法续命,但那天魔之气可不是我能对付的。至于耿二流,吃了颗脱胎换骨的灵丹,估计明天就生龙活虎了。也亏得是个炼身着魔的家伙送给我的,否则短时间哪里去寻这种伤的药。”
说着,我们已走到空旷处。他又是一招熟悉的挥手,在我们面前,庞家双煞再次躺在土里四叉八仰。
望着他俩狼狈的身形,惊讶之余我也是钦佩张太虚这个狠人,竟然把不可一世的庞英才跟宠物似的呼来喝去。倒是可怜他老实巴交的弟弟也跟着受苦。
果不其然,庞英才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一脸怒火又不敢骂。仇视张太虚也就算了,居然愤愤然地连我都要吃了。这死胖子,我心里暗惊,当真是从小吃蛇胆长大的吗,啥都不怕!
“苦力活都给你干完了,你们要杀要剐现在就动手吧!”
看他恼羞成怒,也不知道刚十来分钟里他